想。先帝弥留之际,只有简拾遗侍奉跟前,为推行变法,矫诏重姒为监国公主,从此这二人便一手遮天,狼狈为奸……”
听得我太阳穴一突一突,偶感晕眩。
“若非简拾遗为相,变法不至于至今日,州县刺史身在地方,深感其弊端,上奏弹劾,却都为大长公主滞留不发,源源不断的奏折如同泥牛入海,溅不起一丝波涛。吏治**根源何在?首当其冲便是监国公主与其太傅独揽大权,无视民间疾苦!今日唯有废相以清君侧,振朝纲!”洛姜甩下手中奏折,幽幽怨怨看一眼简拾遗。
殿中又静了,无人敢附和。
简拾遗纹丝不动。
三朝老臣漆雕白抖着嗓子大声道:“襄城公主无权过问政事,更无权主掌宰相任免……”
“那朕可以么?”含元殿外,洛陵一身小龙袍,背着手踱步进来。
漆雕白仰天一叹,同文武百官一齐叩拜于地,“吾皇万岁!”
小皇帝踱到殿心,板着小脸,威严地咳嗽一声,“众卿家平身。朕听皇姐说得甚为有理,姑姑执迷不悟这些年,全是简拾遗造成。朕为着国家社稷着想,不得不罢相。木统领,还不速速撤去简拾遗官袍玉带。”
“这……”木统领一脸迷茫,望望小皇帝,又望望我,不知何去何从。
百官更是不敢再言。
“若陛下与天下觉着臣乱了社稷,臣也无话可说。”简拾遗扯下腰间鱼袋抛于殿中,平放的视线忽然一抬,掠过我所在,“只是殿下今日身体不适,不如先请殿下往宫中歇息,臣之罪由陛下审度。”
小皇帝翘起唇角,无邪一笑,“哪个殿下?那个假姑姑么?”
“什么?”众臣讶然。
洛姜亦是不敢置信,凝视我许久,猛然开口:“这不是姑姑!姑姑怎会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假的殿下?”
“那真殿下何在?”
木统领冷汗涔涔。
小皇帝天真地望向简拾遗,“简相,你偷梁换柱,妄图取而代之么?行迹败露,你还有何话可说?”
数百的目光真假难辨,全数聚到了简拾遗身上。两朝权相,当真心怀不轨?平日美誉,难道尽是虚伪?
简拾遗闭唇不言,孤清地垂手站着,最终,还是屈了膝,叩了地,“臣一人承担。”
“简拾遗,朕送你那么多美人,你不领情,那些美人个个都是照着姑姑的模样挑的,难道你没发现朕的苦心?这就是你跟朕作对的下场。”小皇帝笑嘻嘻道,“来人,脱去他的官袍玉带,打入死牢。”
“且慢!”洛姜急急挡在简拾遗跟前,“今日且罢相候审,死牢暂免。”
小皇帝继续笑着,“皇姐累了,先去歇着。”
洛姜被皇帝身边亲随拖到一边,如何也挣扎不过来。又两名亲随护卫走到了简拾遗面前,托他起身,动作粗鲁地剥衣袍。
我心中火起,抄起椅边香案上一只香炉,砸去了阶下。心口如有烈火焚烧,一股气息直冲喉头。
——“放肆!”
——“你们当本宫是死的?”
——“谁敢于本宫面前罢相!”
爱江山更爱美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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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万籁俱寂。
所有视线刹那不谋而合地投到一处,本宫身上。
百官目瞪口呆地望着我。
小皇帝与洛姜惊疑不定地瞪着我。
木统领不敢置信地瞧着我。
简拾遗亦是遭遇霹雳一般,于护卫中间抬了视线,仿佛要将我穿透。
见他们如此这般惊骇失色呆若木鸡,我霍然起身,拂袖,“几日不见,都忘了朝仪规矩了?”
众人惊魂回神,黑压压一片忙不迭伏地叩拜,“公主千岁千千岁!”
简拾遗神情震惊而复杂,眼睛没片刻离开我,也伴着众卿施礼。
洛姜面失血色,与小皇帝一起孤零零地站着不动。这二人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不甘心不置信的心情我可以体会一二。纵容得他们这般胆大妄为,也不能不说是我管教不严的过失。
我肃着面色,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