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对上甜糕圆溜溜的眼睛,它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也或许是想起了昨夜她的话,一面蹭着她的手一面回首怯怯打量着崔玉珠。
青樱接过话头说道:“县主啊,这猫可是我们殿下的宝贝,与其他物件可不同。”滟来一向出手阔绰,没少送稀奇物件给崔玉珠。虽说方才滟来已知会青樱说要送猫给她,青樱还是不忘敲打崔玉珠两句。
崔玉珠这会儿方留意青樱:“你不是到别苑去了吗,何时回来的?”青樱是个伶牙俐齿的,在滟来身边时,没少给崔玉珠话头吃。
青樱淡淡说道:“殿下这次到别苑,奴婢伺候的好,便接我回府了。”
崔玉珠哦了声,问滟来:“我瞧着画意也知错了,殿下怎么还让她在外院做粗活?”
青樱笑笑道:“难得县主与画意这么投缘,不如,让她去你府里?”
“那倒不用。”崔玉珠蹙了眉头说道,见甜糕缩在滟来怀里,探头打量她,便伸手过去抱。甜糕犹豫了一瞬,抬眼去瞧滟来,见她点了点头,方小心翼翼地跳到了崔玉珠怀里,喜得崔玉珠眼睛笑成了弯月,“你瞧,它还是喜欢我的。”
滟来挑挑眉:“你送给母后时,可莫说这猫是从我这里抱走的。”
崔玉珠摸了摸甜糕脖颈里的珊瑚珠,笑吟吟道:“我自然晓得,要不然我费尽心思白白送的礼,姨母倒领了你的情。我便说是我花了重金得来的好运猫。”说着斜睨滟来一眼,见她恋恋不舍的样子,遂又笑着道,“殿下若是想它,我们便一道到凤廷宫瞧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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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日,天色晴好。
滟来一早起身,棋烟为她挽了高高的云髻,簪了蜜花色镂空雕花金步摇,穿了身新做的累珠叠纱蝉翼裙,眉目如画,风姿绚丽。
因那日听到赵嬷嬷的话,滟来心中始终不安,因此昨日已特意派人到惠宁公主府传话,让她称病不要进宫。
滟来邀了崔玉珠,一前一后乘马车入了宫,两人先至凤廷宫拜见连皇后。依着惯例,众人拜见完连皇后,便到熙香殿中去,午宴将在那里举行。
她们去时,正逢各宫嫔妃觐见连皇后出来。晋王和萧桐兰、萧云妙也到了,待到嫔妃们出来后,几人便一道入了凤廷宫。
晋王萧昕是连皇后亲子,今年刚弱冠之年,模样俊秀,因经常关在屋内读书,脸色有些苍白。他其实也是喜好玩闹之人,前两年滟来还和他一道打过马球,如今看他这情形,怕也好久没摸鞠杖了。萧昕看到她,只轻轻点了点头,人也愈发话少了。
看到他,滟来便不禁想到了远在西北梁州的兄长萧绎。这些年,前太子萧绎自被贬到梁州后,便被禁止回京,算起来也快十年了,在梁州那样的苦寒之地,也不知人变成什么样了,是否也变得如此沉郁。
每年父皇和连皇后生辰,他都会派人到京城送生辰礼,也不知今年送的什么。滟来心中烦忧,面上却丝毫未露,冲着萧桐兰和萧云妙笑道:“妹妹们当真穿起花笼裙了。”
两人皆悉心装扮过,萧桐兰身着一袭茜色绣繁花的花笼裙,领口和袖口花边重重,行走间婀娜多姿。萧云妙的花笼裙是浅红色的,虽不及桐兰的华贵,却也俏丽多姿。
几人正说着话,崔玉珠的兄长崔宝荣、连无瑕与其庶兄庶弟也过来了。凤廷宫的大宫女铃铛早已派人打起帘子,在殿门口迎了他们进殿。
众人一道恭贺了连皇后,便纷纷将生辰礼呈上。
这其中,以萧昕的最为贵重,是一个玉石雕琢的观音,又以连无瑕亲手书写的寿字最为用心。
滟来那夜也只是听金蔓和银萝说起这幅字如何如何好,并未亲眼见到。这会儿见到颇有些惊艳,换在十年前,打死她也想不到,连无瑕会写出这样一笔字。最妙的是墨里掺了金粉,整个大字金光闪闪的。
萧桐兰绣了三十六个寿字的门帘,这会儿完全被连无瑕的字比下去了。
连皇后自然不会让萧桐兰难堪,笑着说道:“桐兰,难得你与你表兄想到一处了,日后再绣字,可以照着你表兄的字描样子了。”
萧桐兰瞥了眼连无瑕,脸微微红了,低眉说道:“母后,我记住了。”
滟来知悉皇后有意将桐兰许给连家,自然存着处处撮合的意思。
连无瑕唇角含着笑,适时地夸赞道:“兰妹这字秀雅有风骨,难得的是针工雅丽,绣面秀美整洁,极好。”
眼瞧着连无瑕都将桐兰的绣品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了,就连崔玉珠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自玫香手中接过甜糕抱了过去。
“姨母,你瞧瞧,这只金被银床怎么样?”
云妙笑着说道:“这只猫身上花纹不是染得吧?”
众人想起滟来当初送的白鸟,顿时都笑了起来。
甜糕似乎很快便瞧出来连皇后是此间主人,摇着尾巴上前,用爪子试探着挠了下连皇后的衣角。待注意到连皇后满脸含笑,并不抵触,便又用脸轻轻蹭了蹭她的裙角。然后,它似乎生怕连皇后腻烦了,便退开几步,用圆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