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王大人的千金还是左相纪大人的掌上明珠?!”
穆劭的眼神越来越冷,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
穆青瞻很清楚,他这么说并不真的是和他商量,而是在挖苦他,挖苦他当初为了能得到唐家的助力,违心的娶了唐婉玉做正妃,而委屈了自己深爱的女人。
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额角的青筋隐隐凸起:“为帝王,成大事,有些事,纵使万般不愿也是必须做的!有朝一日,你终究是会明白的!”
穆劭起身,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多余的情绪:“父皇的这种道理,儿臣怕是永远也不会懂了,因为儿臣对为帝王成大事并没有什么兴趣,儿臣这一生,只求得一人心,倾尽所有,使她逍遥快活,平安喜乐。”
见穆劭又开始犯轴,样子竟和让他和夏丹丽和亲时如出一辙,穆青瞻的火气也直往头顶上窜。
他已经做了让步,当初之所以重新启用了叶远山,为的也就是能让叶染名正言顺的在穆劭的后院里有个一席之地。
可也仅仅是个一席之地,否则,以她一个匪寨出身,就连给穆劭做个侍妾都不可能,现如今,听穆劭这个意思,却是要叶染这个女土匪来做王妃?!
他怎们可能会允许!且不说穆劭是他和云澜唯一的孩子,就说他对穆劭寄予的厚望,就不能允许他娶一个女土匪做王妃。
否则将来让一个女土匪来做皇后,苍域国的体面可就连口吐沫都不如了。
“自古子女婚事父母做主,更别说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女,你是皇子,朕还活着,你就是再有本事,也休想翻了天去!”
“皇子?!如果做皇子的代价便是要自小失了母妃,身染剧毒,十余载在边疆过九死一生的日子,还要赔上未来的幸福,儿臣倒是情愿从未在这世上走一遭!”
穆劭的话音才落,一只茶盏便砸在了他的额角,茶盏落地,瓷片和水花四溅的同时,他的额角献血横流。
他不是没看见穆青瞻端着茶盏扬起的手,可他就是不闪不避,目光寒彻骨髓的看着他,硬生生的挨了这么一下。
其实当初穆青瞻重新启用叶远山,穆劭一直以为他是已经妥协了,可没想到原来他竟是这么个打算,心里是着实恼穆青瞻。
他能体谅穆青瞻不希望唐家在朝中的势力继续做大,但是他并不想成为平衡权术中的牺牲品。
看着穆劭冷然离开的背影,穆青瞻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恰好陆庭业回来,见地上杯盏狼藉,而穆青瞻脸色又特别不好看,多年来伺候在君王身侧的经验告诉他,这对皇家父子之间的谈话并不顺利,他一行一动便分外小心翼翼,以避免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陛下,叶侯收了信,当即便给了回话,只是他伤体尚未痊愈,卧病在床,只让老奴给陛下带句话。”
穆青瞻深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可眉头依旧皱得死紧。
“他说了什么?”
陆庭业躬着身子,头也不敢抬:“叶侯说,叶姑娘的婚事全有她自己决断,他虽为人父,既然不能替她享福也不能替她受罪,自然也不能替她抉择。”
陆庭业似乎是已经预料到这样的话说出口后,穆青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身体保持着恭敬的姿势,脚下却不露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果然,他才站稳,一个盆栽就在脚边炸开,若是方才没有往后退,只怕现在早就脑袋开花了。
“好哇!好得很啊!一个一个的都在逼朕!真当朕就是个纸糊的老虎么?!”
王内官和陆庭业顿时跪倒在地,两个人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穆青瞻气的火冒三丈,而穆劭离开乾阳殿后,先是去了一趟太医院,大概的给额角的伤上了点药,处理的看上去不那么狰狞才转道去了禁卫营。
站在练武场的墙根下,看着叶染晃着手里的梨花枪,呼喝着催赶着士兵的样子,在乾阳殿惹来的一身戾气顿时消散不见。
可是越是看着叶染,心底的那处柔软之地就越是有一种酸酸涨涨的不适感。
他是皇子,是王爷,在别人看来,权势滔天,无所不能,可偏偏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要遇到这么许多的阻挠。
如果这些阻挠,都冲着他一个人来,再多他都不怕,可他了解穆青瞻,以他今天的反应来看,他不会就这么待着什么也不做。
在穆劭眼里,叶染一直都是一个只认一个理,只长一根筋的倔强丫头,如果她的对手是穆青瞻这样一个手握生死的人物,两者相抗,她怕是只有一个结果。
所以,他一定不能让穆青瞻伤害她。
近午的阳光下,叶染隐约感觉到了一道熟悉的视线,转身一看,果然,穆劭就那样负手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凝视她。
都说两个人相处久了,不必事事都动以言语,或许就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就知道对方的不对劲。
即便是叶染这样木的飞起的性子,尽管穆劭在她一回头的瞬间,尽快的整理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