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李政义当年的原谅并不是真心的。
“我在学校里低声下气地求你,但你连正眼都不看我!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不在意身份,你永远是小姐,而我在你们眼里什么都不是!我爸爸贫病交加地死了,他为你和你父亲,你们何家服务了一辈子,就那样像一条狗一样死了!我爱你,相信你,但是你怎么对我的?”
何田田到了此刻,才终于承认,她的发小,她曾以为自己前半生最爱的人,她其实不了解她。电话中对她说着这些话的人,她从来没有了解他。
她低声说:“我十八岁那年去过美国。正好看到你向人求婚。李政义,你说我追查父亲的死因是因为良心不安。是的,没说错,我对不起爸爸。我那时候非要跟你在一起,天天跟爸爸斗气。我后悔跟他吵过的那些架,也曾后悔过跟你的感情。但即使爱你是那么痛苦,我还是离不开你,总是想着你。可是那个一心一意爱着你的我,已经死了,被你的背叛杀死了。”
她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地说:“李政义,我爱的李政义要么没存在过,要么也跟爱着他的何田田一起死了。我不该打这个电话,我不会再找你了。”
对面的李政义似乎在激动地喘着粗气,听到这句话,他突然笑了说:“你之前那样无情无义地对我,不就是因为云逸舟吗?可是你以为你是他的什么人?难道不是因为现在云逸舟死在了台风里,你才又来找我吗?”
“你说什么?”何田田对着电话大喊一声。
窗外的一道闪电在那瞬间照亮了整个走廊,何田田也在对面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好像一个女鬼一样,表情十分可怖。
☆、生命之画
满树叶子依然碧绿碧绿,但是在枝条的高处,偶然有一片黄叶在颤抖,下一秒就将随着秋风落在地上。
“啊呀,不好意思。”一个穿着藏书馆月白色工作制服短裙小个子女子冯妍毫无诚意地对着何田田道歉。
何田田看着她刚刚调好的颜料盘被打翻,鲜艳的颜料洒了一地,浓稠地沾在地上。
何田田一言不发地蹲下去清理,等干了就很难弄起来了。
像这样的事情都发生很多次了,她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藏书馆的很多员工都对她心怀不满。她不懂人类的恶意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就像她也不知道人类的爱是怎么产生的。
云逸舟已经失踪一个月了。严松月告诉她,大家还在继续搜寻,所有人都没有放弃。
但是谁都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云逸舟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何田田开始在码头上,恳求救援人员带她一起出海,说她的水性好。她无数次的下水深潜,喊哑了嗓子。
大海上碧空如洗,台风过后的大海显得那么平静,犹如一块巨大的海蓝宝石一样,深不可测。
一想到云逸舟可能被这无边无际的海洋吞没了,她就觉得十分痛苦。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有点撑不住了,严松月强行拒绝了她,不让她继续随着救援队出海。
严松月提出要求想严密封锁消息,不向外界公布云逸舟失踪的消息。他在董事会上痛陈利害,说在这种风口浪尖,云逸舟突然遭遇不测,会让人产生可怕的联想,更进一步影响公司股价。
最终公司同意了,决定暂时对外封锁消息,但要选出一位代理CEO。
对此云逸舟的部下也都无可奈何。云旭舟毫无争议地当上了代理CEO。
云逸舟的人都在等待着他新官上任的暴风清洗,做好了被打压的准备。但出人意料的,云旭舟却没有立刻下手,他甚至在董事会上说了一句话:“你们都在急什么,逸仔还生死未卜,你们就要我同室操戈吗?”
到此时严松月他们终于相信了云逸舟的判断,他哥哥云旭舟不是害他的人,他对哥哥的信任没有错。
然而何蓬远诉衍极侵占财产案,却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诸多不具名的知情人开始向媒体爆料,说何蓬远当年经营不善,他名下的诸多产业,当年本来就在破产边缘。
还有很多职工站出来说,他们当年早就发不出工资了,幸亏被衍极并购了,要不然他们只能被裁掉。衍极救了大家。
一时舆论纷纷,谣言四起,还有人说何蓬远的继承人是个骗子,当年就搞得乌烟瘴气,现在是穷疯了,想讹诈。
何家的人纷纷站出来,支持这种说法,说衍极的并购合情合理合规。将何蓬远的继承人描述的五毒俱全。
没有任何人提起,何蓬远死的时候,他的继承人只是个未成年小姑娘。
云逸舟的部下都忙着找他,以及稳定生产,无暇顾及何蓬远案的进展。
而何田田自从六年前跟李政义分手,就不再看财经杂志,她对这些暗流涌动,一无所知。
严松月帮她找的代理律师,几次见了她欲言欲止,而她对此并不关心。
何田田这些天来,脑子里只有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