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后, 两人去王府请安。</p>
穆能一见她提着她的领口：“你还好意思过来, 你那个便宜阿娘问我是怎么教育你的，让你这么混账给自己阿娘送女人，你想气死洛卿吗？”</p>
“阿爹, 你先放下我。”林然身子清瘦，被他轻易就提了起来。</p>
穆凉心急, 拉开两人：“林然是王府的客人，又不是你的下属, 又不是给你送女人, 你急甚。”</p>
穆能被怼得一噎, 瞪着两人，恼恨穆凉护短，揪着林然就去书房：“与我说说你打算怎么给我送女人。”</p>
这道坎过不去了……林然剥开穆能的手：“阿爹，我不要面子的吗？”</p>
穆凉发笑，父亲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两人多半去说了正事了，她带着婢女去后院见祖母。</p>
老夫人今日新得一盆牡丹, 开得甚是娇艳, 她爱极了，日日亲自看着。</p>
林然的赔礼总是贴合她的心意, 穆凉来后, 接过她手中的水瓢, 低声道：“祖母, 我有话同你说。”</p>
老夫人看她一眼, 依旧握着水瓢：“什么大事？”</p>
穆凉低声回答：“林然知道身世了。”</p>
老夫人手中的水瓢忽地掉落在地，穆凉俯身捡起来，拉着她进屋去谈。</p>
一厢的林然被阿爹戳着脑袋训话：“你说你送什么不好，送酒送茶送毒.药，都好过女人。平常女人罢了，你偏偏还送个花魁，你这些时日是不是太放纵了。”</p>
“信阳憋着一肚子气，找到我大吐苦水，你送得快活，你想过洛郡主吗？凭借她的性子，腿真得给你打断了。你瞧瞧哪家孩子对待父母不是恭谨有加，你怎地就这么忤逆？”</p>
林然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时刻警惕着，阿爹一动手，她就准备逃跑。</p>
训了许久后，穆能停下来喝口水，沉静了会，问林然：“你知道这些旧事，与阿凉之间的事该怎么做？”</p>
当年就是他谋局的，林然也不好过分反驳，只低头道：“只要您不介意与信阳殿下平辈，九爷爷改阿爹，我就认真对阿凉，不会负她。”</p>
话是好话，就是听起来不是舒服，穆能反应过来就拿起桌上的镇纸砸她，“小东西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当我愿意降低辈分啊。老子和先帝是兄弟，被你这么一搞，我还得喊他伯父，都怪你。”</p>
林然没忍住笑出了声，算来算去，忽略了阿爹与先帝之间的关系，她不厚道地提醒：“先帝早就死了，您就莫要在意，大不了去地府，你还喊他兄长就是了。”</p>
“狗屁不通。”穆能旧话重出，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坐下来平静了心情，对面的人依旧在笑，气得他一拍桌子：“辈分已经乱了，懒得再说，你可能保证天下皆知后，对阿凉不变心？”</p>
林然笑过就不笑了，正经道：“我娶了阿凉，她便是一辈子的林夫人。”</p>
气到现在，穆能就听到这么一句能听的话，瞬间就不气了，拍桌道：“喝酒去。”</p>
“怎地又喝酒，我还有许多事想问您。这件亲事是您定的还是洛郡主定的？”林然见他打开门，急忙唤住。</p>
穆能拂开她的手：“管它是谁定的，都已成定局了，你活着长大就成了。”</p>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林然一头雾水，被迫地跟着他去院子里喝酒，婢女都被屏退在外。</p>
穆能酒杯在手，灌了林然几盏后，拍着她的肩膀：“小乖，我有事让你去办。”</p>
林然顿时一惊，“何事？”</p>
“不是难事，去将你岳母接回洛阳，你祖母也当有人照顾才是。”穆能眼中诚恳，照这般情形，只要林然答应下来的事，穆凉就不会拒绝。</p>
她养大女儿，感觉替旁人养的……</p>
林然被迫答应这件事，想着回去如何同阿凉开口，王妃在家庙里待了十年，期间阿凉一次都未曾去过，可见母女二人感情已是不和，贸然去说，阿凉必然会抵触。</p>
回府时，老夫人让人送了些补品，林凉也不知何意，让人收下了。</p>
午后回府时，她默默地跟着阿凉回屋，想着如何先开口，阿凉自有主意，此事她尚是外人，贸然插手，也是不妥。</p>
她像小跟屁虫一样，跟着穆凉去花圃，又跟着她去园囿，一步不停，惹得穆凉怪异。</p>
“阿爹同你说了什么，你这般心不在焉。”</p>
林然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歪着脑袋，眸色闪亮：“阿凉，我们都已成亲了，该接回王妃了。”</p>
穆凉摘花的动作一顿，直勾勾地望着她：“阿爹同你说的？”</p>
“我能说不是吗？”林然忐忑，她否认，阿凉也不会信，且她从来不会过问王妃的事，阿凉知她性子，必然是瞒不过的。</p>
园囿里清香阵阵，林然一身碧色袍服，衬得她肌肤晶莹，尤其是她的别扭之色，如何看都像是在撒谎。</p>
她在穆凉面前说谎不自在，脚尖不断踢着地面石子，踢得灰尘乱飞。</p>
穆凉将花交给婢女，自己同她往回走：“你若说不是，就把你欠下的算盘给跪上。”</p>
林然拽着她的手，也学着她的语气威胁她：“你昨夜哭了，今夜也得哭。”</p>
她气势汹汹，真的吓到了穆凉，脚下恰好踩在石子上，往一侧扑去。林然一把抱住她，咬着她的耳朵：“我还跪吗？”</p>
她逮住了阿凉的软肋，洋洋得意，穆凉反揪着她的小耳朵：“王妃的事，不许你插手，接与不接是父亲的事，你莫要去管。他要接就接，你不许过问。”</p>
林然点头如捣蒜：“晓得了。”</p>
穆凉松手：“另外，除去必要的礼外，不许往王府送礼，可晓得了？”</p>
王妃贪婪，当年林肆恨不得将林家珍宝都送给她，也未曾换来她的真心，反将林然推入火坑里。吃一堑长一智，她不得不将丑话说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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