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娱乐区的小型水生物餐厅当服务员。</p>
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换水、打氧，把客人点的餐放到鱼钩上，甩到池里让他们慢慢吃。这个工作的难度在于，当鱼儿咬钩的时候如何忍住躁动的双手不拉杆。</p>
在她前面的服务员之所以被开除，就是钓鱼次数太多。</p>
陈沫很喜欢这份工作。</p>
那些只有一米来长的人鱼特别可爱，高兴了还会吐她一脸口水，附送两颗珍珠。人鱼的珍珠比无用的宝石珍贵多了，美容养颜、滋阴补肾，就算有水生物专家出来辟谣，大家也依旧趋之若鹜。</p>
再攒一段时间，她都能串条八米长的项链了。</p>
陈沫刚捏一团鱼饵挂钩上，哥布林进来了。</p>
哥布林本名叫旺财，吉吉星人取名的水平和彩彩人相当，都属于义务教育没上完的失学儿童。这家伙进来，手上还拎着他那个叮当乱响的垃圾桶。</p>
“嘿，你可捡了个好差事。”</p>
“有事？”</p>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旺财摸了把自己的绿脑袋，精明的小眼睛眯起来，“虫族把母舰开过来了，就停在中转站外面。”</p>
“哦。”</p>
“你不怕吗？”</p>
“怕有用吗？”陈沫笑笑，“实在不行，我眼睛一闭，纵享丝滑好了。”</p>
哥布林噎一下，瞧着陈沫这天塌下来就塌下来的铁公鸡态度，如鲠在喉。</p>
“虽说中转站不准干仗，但是进来拐个人还是可以的。”</p>
陈沫依旧悠闲喂鱼。</p>
连声“哦”都没有了。</p>
“把你从人鱼那搞到的珍珠给我，我帮你跑！”哥布林憋不住了，眼馋地看着陈沫刚得到两颗珠子。女孩冷哼一声，抬脚踹过去，“老娘就是被轮，也不会再让你从我身上拔走一毛。”</p>
旺财，“……”</p>
算你狠。</p>
餐厅打烊后，陈沫独自回家。</p>
她在娱乐区附近租了间小公寓，位置挺好，房租也合适，有很多做皮肉生意的姐妹。其实在中转站老老实实打工也能生活，还能生活得不错。</p>
但这里就是一个任由你螺旋升天，放飞自我的地方。</p>
像她这样的老实人几乎绝种。</p>
陈沫碰到过一个带翅膀的鸟人姐姐，做生意还嘲讽对方小，大晚上的，和那个长得怪萌的毛绒星人，从顶楼打到大厅，还一路召集了不少人出来鉴赏。</p>
她有幸看了一眼，真的有点小。</p>
当时那只毛绒星人就猛汉落泪了。</p>
其实她也可以搬去贵一点的地方。</p>
但是这地方太有意思，她又实在喜欢鉴赏别人的痛苦，就舍不得。</p>
女孩抱着满满一桶炸泡泡鱼回来。</p>
在电梯旁看到雷诺时，一点都不奇怪。男人没有穿那套青灰色的军服，换了一身黑色战斗服，紧身的，心脏和小腹处还有栓阀，肌肉线条明晰得引人犯罪。</p>
衣服表面的电子回路间隔闪过蓝色荧光。</p>
将清隽精致的脸衬得极梦幻。</p>
如果有黑马王子。</p>
大概长这样？</p>
“陈沫。”</p>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p>
“中转站登记的。”</p>
“雷诺。”女孩从纸袋里抓出一条炸泡泡鱼，手指捏着甩了甩，“吃过了吗？”</p>
“没。”</p>
他今天穿的战斗服配备了抑制剂，会根据身体状况，输送药剂进行调节。有了之前的教训，他来见她，几乎把虫族最先进的科技都用上了。</p>
但……还是好香啊。</p>
女孩站在电梯里，每遇到一个人就要请对方吃鱼。</p>
似乎喂鱼喂出ptsd，她吃的时候真是咬牙切齿的。</p>
牙齿、头发、皮肤、骨骼、血管……眼睛眨动的样子，嘴角翘起的样子，还有嘬手指的馋样，一举一动都鲜活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p>
他已经接受心理干预了。</p>
身体也透析过一遍，血液中应该没有多余的信息素才对。</p>
但……腺体还是有了反应。</p>
身高接近两米的男人僵直站着。</p>
若有若无挡住那些过来找乐子的男人，似乎对这栋公寓的成员构成非常不满，眉头紧蹙，就连拳头都是握紧的。陈沫瞧他脸上有些汗，将擦过手的脏纸巾按上去，“有这么热吗？”</p>
“我没汗腺，所有虫族都没有汗腺。”</p>
电梯到达后，男人捏过纸巾攒在手里，长腿迈出，臀肌和腿肌协调运作，拉扯出极有张力的曲线，宽阔挺直的背看起来真是棒呆了。</p>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相当了不起的变态，她或许就开始脑补霸道将军爱上我惹。</p>
雷诺站得离她很远。</p>
刚才和她在封闭空间里，抑制剂超量注射后，身体出现后遗症。</p>
上一次“出汗”，他差点死在战场上，这个女人……有让人发疯的力量。</p>
“陈沫小姐，我们想请你走一趟。”</p>
“哦，我能拒绝吗？”</p>
“不能。”</p>
“那你问了干嘛？”女孩掏出电子卡开锁，用肩膀顶住房门，侧身望他，“你们虫族抓人还需要别人同意的吗？”</p>
“我们会给你最好的待遇。”</p>
雷诺低声道。</p>
“那我需要做什么？”她坐到沙发，脱了鞋打个哈欠，“陪|睡还是当小白鼠？”</p>
“……”</p>
“我听说你们到处拐卖人口就是为了开发新的抑制剂，老实说，我还挺害怕的。”陈沫杵着下巴，纯黑的眸有点难以琢磨的笑意，“如果陪你睡，可不可以放过我呀？”</p>
女孩黑发披肩。</p>
齐刘海下的脸稚嫩青涩，黑瞳樱唇，肌肤雪似的白，衣服下的锁骨随着胸脯微微起伏。这样的外表对其他种族可能没什么吸引力，但是对虫族却是极为致命的。</p>
他们分外喜爱明晰的黑与白。</p>
男人下颌骤紧，深吸一口气，“我们只效忠雌虫。”</p>
“不要说你们。”女孩站起来，慢慢朝雷诺走去，小巧的脚用力踮起，脚踝绷出脆弱的弧度。纤细的手臂环住男人脖子用力往下拉，“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大哥哥。”</p>
“……”</p>
他能怎么想，他的腺体要炸了。</p>
他整只虫都要炸了。</p>
女孩温热的鼻息一触到肌肤，雷诺冷硬的面具就开始裂。</p>
男人面部表情逐渐崩坏，腺体发热发胀发疯，导致他也开始发热发胀发疯。常年在太空游荡，饱经辐射和信息素折磨的身体各方面都很病态。</p>
他的皮肤比其他雄虫薄，也更加苍白。</p>
比起生物，更像是一具漂亮冷硬的尸体。</p>
他捏住她的下巴，不由自主俯身凑近。</p>
黑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晃动的眸光有些孩子气。只差一点点就能亲上了，雷诺偏开头，拇指轻抚她的唇，“你想死吗？”</p>
上一个引诱虫族叛变的家伙，骨灰都扬了。</p>
“啧。”</p>
陈沫放平脚跟，松开手，顺手捶了他一拳。</p>
好，她沙包大的拳头果然对硬邦邦的虫族没用。女孩又“啧”了一声，躺平继续吃炸泡泡鱼，“我还有东西要收拾，劳烦通融一下，待会儿再来抓我去切片。”</p>
雷诺低着头。</p>
等走出公寓，才摸了摸被她捶过的胸口。</p>
这种奇妙的轻飘飘的感觉从未有过，简直就像是恋爱。</p>
该死。</p>
孵出来单身250年，从未被女人这么拉过脖子。</p>
她怎么就这么敢，都不会怕的吗？</p>
雷诺前脚下楼，陈沫便联系到旺财。</p>
旺财嘴巴很贱，但是做生意非常有原则，当时就扮成快递员将果冻星人送进来。</p>
“就这个触角会喷粘液的东西到底能怎么帮我逃命？”</p>
“你从他身体穿过一下。”</p>
粉色的果冻星人羞涩一笑，想来不是第一次接这种业务了。瞧着陈沫满脸的冷漠，贴心道，“你还没有进入过我的身体吧，别怕，里面很温暖，会让你很舒服的。”</p>
“……”</p>
捏着口鼻，女孩慢慢从果冻人肥嘟嘟的身体穿过，嗯，的确很温暖……有点怪怪的。</p>
原来里面这样舒服？</p>
尚未细品，一睁眼，就发现对方变成了她的样子。</p>
“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旺财搓搓尖细干瘪的手指，得意道，“果冻人可以变幻成穿过他身体的任何生物，你要是不信，现在扒了他的衣服，里面保准跟你一模一样的。”</p>
陈沫反手揪住哥布林的脑袋，使劲晃两下，“你扒他衣服，我扒你皮。”</p>
“……”</p>
旺财让陈沫去彩彩人那里避难。</p>
这两杀马特现在是秃头星人的心尖肉，住的豪华酒店，每天还有专人替他们洗头和吹干，简直宝贝得不要不要的。女孩收拾好东西，想了想，翻套自己的贴身衣物给果冻人换上。</p>
确保他闻起来也很像她之后，问道：</p>
“好兄弟，他们识破之后会不会咔嚓你？”</p>
“哎。”对方拍她肩膀，“不怕，我们果冻人是不死之躯，可以粘起来的，再说我挺喜欢被咔嚓。”</p>
说着说着，脸还红起来了。</p>
这画面似曾相识，陈沫转过头去，已经见怪不怪。</p>
猥琐如哥布林，还妄想做0。</p>
憨厚如果冻星人，怎么不可以是m呢？</p>
果冻人虽然是不死之躯，但是神经特别敏感。有些怕痛，比如陈沫之前在饭店遇到的那只，见到以残暴著称的虫族连浆都会吓了射出来。</p>
而有些……就从此走上了不可描述的道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