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穿越小说 > 反派爱的盛世美颜我都有 高H > 正文 俏丽的丫鬟,暖暖床
    第13章 周郎顾(13)

    知道令狐柔离了府,周琅心里也起了些别的心思,自从他入赘这将军府以来,还没有出门过几回,起先是因为与令狐柔花前月下,后来则是因为畏惧令狐柔不敢出府,现在令狐柔离了府,他可不就想出去松松气?

    第二天一早,他换了衣裳,拿了些银票就要出门。

    四个奴才在院子里,看到他这副要出门的打扮,就问了声,“公子是要去哪里?”

    周琅只当听不见,四人见他要出院子,列成一排将他拦住。

    周琅抬头瞪着为首的那个,“我去哪里,还要向你们这群奴才通禀不成?”

    “公子,小姐昨晚吩咐过,不让公子离开院子。”这回回答的是跟周琅起过冲突的阿叶。

    “放肆!”周琅咬牙,“我是犯人不成?”他抬手想要将面前拦路的人推开,“给本公子滚开!”

    他面前站着的就是阿叶,这么一推,居然没有推动。

    阿七在一旁开口,“还请公子不要让我们为难。”

    周琅知道无用,便忿忿收回手,口气却还是生硬的,“本公子只是想出府去散散心。”

    “还请公子在府中散心。”另一人答。

    “你!”周琅去瞪那说话的人,没想到四人俱是如此回答,一时气的不清,“你们!”他又愤而拂袖,“若本公子说,今日一定要出府呢。”

    四人对视一眼,抱拳告罪,“那就得罪了。”

    周琅今日是铁了心要出府了,现在被拦在这里,自然也不把四个妨事的奴才放在眼里,当下就要硬闯。

    但这四人,原本是外府的家丁护院,武艺说不上顶尖,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周琅这一番硬闯自然不能生效。只是这四人也都怕伤了面前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手下都留了情,所以几人在院子里又纠缠了好一会儿。

    周琅又纠缠了一会儿,见四人半步不让,心里也有些急了,抬手去抓面前人的眼睛。

    他面前的人本来是要躲的,只是一下没有拿捏好力道,不知怎么变成了一张推出,虽然他又立即回过神来撤掉了手上大半的力道,没想到这只有一成力道的掌法还将面前的周琅推的栽倒在地上。

    周琅仰着倒在地上,姿势难堪的很,他摔的又疼,当下叫道,“大胆,你居然敢打本公子!”

    打人的那个奴才也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阿七跟阿叶两个,已经一左一右的去扶周琅的胳膊。

    那一掌是真的不疼,只是周琅半点武艺都不通,下盘不稳,只这么轻飘飘的一下,就能让他站不稳。

    “公子,你没事吧?”阿七一脸的焦急。

    “公子……”阿叶正要开口,不想周琅一下想要将两人推开,但他不想两人习了武艺,别说这么一下,就是他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也不见得能将两人推开。

    打了人的奴才跪在地上告罪,“公子恕罪。”方才他手下留情最多,所以周琅以为他最好欺负,才故意针对着他,没想到这软柿子确实四人里功夫最好的。

    周琅被阿叶跟阿七两人从地上强硬的扶起来,但他和四人一向不和,站起来之后又推了一把。两人见他刚才挨了一掌,现在怕他再有个什么闪失,于是齐齐松开手。

    周琅眼睛都红了,不过不是那一掌打的,而是摔在这青石板上摔的。

    “你这该死的奴才!”周琅是娇惯的少爷脾气,吃了这么个闷亏,自然不能忍,走过去踹了跪在地上的人几脚,只是踹了两脚之后,又扯到了臀上摔痛的地方,他只能扶着后腰作罢。

    被他踹了两脚的奴才确实没感觉到怎么疼,粗活做惯了,这花拳绣腿的两脚,还真的好似挠痒痒一般。

    但他看到面前踹他的人忽然住手,就抬头望了一眼,正瞧见周琅咬唇扶腰的可怜样子。

    红着眼圈,咬着红唇——这样俊秀的小公子……

    见那人瞪着自己,周琅又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怎么,瞪着我做什么?我踹你,你还想还手不成?”

    那奴才现在才知道自己失态的看呆了,一下子又连忙垂下头,“奴才,奴才不敢。”声音已经隐隐有些抖。

    阿七心里还有些担心周琅伤势,“还请公子回房里歇息。”

    “哼。”周琅等到那痛楚淡了,才又站直了身板,“本公子今日,还非要出府了。”

    “那奴才就得罪了。”

    周琅一下觉得自己双手被抓住,回头就见到阿叶跟阿七两个,一时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四个奴才竟如此的不好对付,“你们要做什么!”

    那两个是想将他送回房里去。

    周琅自然不愿意回去,但他方才已经吃了一亏,身上还疼着,就是挣扎也不敢太大动作,阿七跟阿叶两个,手上动作更是小心,生怕又将他伤到了。

    他们这样的动静,却惊动了路过此地的令狐胤。

    令狐胤也是要出门的,却不想在路上听到有动静,过来一看,发现是周琅同四个奴才在院子里纠缠。他心下诧异,就开口叫了一声,“周公子?”

    周琅双手被两人擒住,正要往房里带的时候,听到了这一声,抬头看到穿着深色衣衫的令狐胤,四人自然也看见了,齐齐跪下行礼,“将军。”

    令狐胤走进来。

    周琅看到令狐胤,一下就有了脱身的法子,“哥哥。”

    令狐胤倒很是受用这一声哥哥,冷峻的面上也罕见有了些暖色,他低头看跪着的四人,而后目光又落在周琅的身上,“周公子这是——”

    周琅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告状的机会,“是这样的,柔儿今日不在府中,我想出府一趟——从来了将军府里,还没回家看过一回呢。”周琅对令狐胤倒是收敛了那跋扈的脾气,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敢,令狐胤战功赫赫,坊间传闻是以一敌百的人物,他哪里敢惹,“这四个奴才,却拦着不准我出院子。”

    这话说的圆滑,却又句句属实,好似真的是这四个奴才刻意刁难他似的。

    令狐胤心里有了计量,他问跪着的四人,“千河,周公子说的可是事实?”

    千河低着头,“将军,是小姐特意吩咐我等的,说姑爷身体不好,要好好在院子里休养。”

    周琅又瞪了那个方才打了他一掌的千河一眼,“我是前些日子偶感风寒,现在已经好了。只是不知柔儿与我这番贴心的嘱托,怎么被你们这些奴才曲解成这个样子。”

    令狐胤不是寻常武夫,他自然知道周琅那拈花惹草又圆滑的性子,自家妹妹对他却又太过痴心,下了这样蛮横的命令自然不足为奇。

    只是……

    这周琅也是个男儿,令狐柔想要将人锁在将军府,怕也是不妥。

    “我正要出门,周公子不如与我一起?”令狐胤今日的额带是红色,中间的那颗宝石却没有换,红的好似一滴血,“若是顺路,也可以捎带上一程。”

    周琅心里一喜,脸上也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如此就劳烦哥哥了。”

    令狐胤说,“那走吧。”

    周琅跟着令狐胤出了院子,临出门前,还转头冲那叫千叶的奴才扬了扬下颌。

    十足的一副傲慢样子。

    只是这傲慢的模样,因为他那还没褪去红晕的眼角,而变得有几分色气。

    千叶不知怎么,有些口干,忍不住的抿了抿嘴唇……

    周琅跟着令狐胤来到将军府门口,马车已经备好了,都是一等一的千里良驹,只是令狐胤并不如谢小侯爷那么讲求派头,马车做的十分普通,前面的帘子上绣着云朵,周琅上了马车之后却发现,那从外面看来只有云朵的帘子里,还用暗线绣着四爪的黑龙,踏月追云,好不威风。

    令狐胤是要出门办事去的,现在捎带上周琅,也没有什么影响。

    周琅知情识趣,令狐胤替他解了围,他对令狐胤的态度自然就更好了一些,一路上同令狐胤交谈甚欢。

    周琅虽然耽于声色犬马,从前学的诗词歌赋却半点没有落下,又因为精通笔墨,说起话来的谈吐就真的宛若一个才高八斗的学士。令狐胤倒是没想到他有这样的才华,也不由和他多说了几句。

    周琅有讨好他的心思,自然忍不住卖弄了一下自己的才华,令狐胤渐渐也有了几分爱才。

    “想不到周公子才华斐然,比当朝大儒司马亭都不逞多让。”令狐胤笑道,“只是不知道依周公子这样的才情,为何不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周琅说白了就是个假古人,跳脱出去了,很多事都看的很明白,自己躬身朝野侍候君王,哪有纵情声色自在逍遥来的痛快,“时值盛世,天下太平,朝安暮醉,悠然快活才是我所求。”

    “周公子如此心胸,实在佩服。”令狐胤猜到周琅就会如此说,毕竟那些文人总觉得自己跳出时局,却不知左右风云是何等畅快的事。

    “哥哥谬赞了。”周琅也是个明白人,他虽跳脱当世,不争名逐利,但许多事都如浮萍随波逐流,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什么辅佐君王这样的志向抱负。

    这时正好面前的帘子被掀开。

    马夫低声道,“将军,城南街到了。”

    城南街,自然就是周琅的住处所在。

    周琅听到这一声,等马车停稳了,向令狐胤道谢,而后跳下车去。

    令狐胤看周琅下了马车,又抬头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正看到周琅的背影。

    即使查过这个人的底细,知道这人和寻常的风流公子一般无二,但这样的才华,也确实足以引人注目了。

    马车动了,令狐胤也落下了帘子。

    第14章 周郎顾(14)

    周琅下了马车,走了几步,面前就是两方石狮子傍着的鎏金大门,抬头看,匾额上书周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不消猜,也晓得是周琅自己的手笔。

    周琅确实好久都没有回府里瞧瞧了,今日都被令狐胤送到家门口来了,不进去看看也确实不像话。

    于是他掸了掸衣袖,昂着头进了周府。

    门口两个打瞌睡的奴才看到周琅,一下子也清醒了,凑过来奉承的叫,“公子回来啦。”

    自家的仆人,确实要比将军府里的仆人讨人喜欢。周琅昂着头往里面走,两个奴才簇拥着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喊,“公子回府啦——”

    周琅听了这动静,吓了一跳,转头去捂那奴才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周府里一下子就涌出了许多人,其中还是以女眷居多。

    本来周琅该是喜欢这么个场景的,但是不知道这么个女子都扑上来的时候,他何以畏惧的连连退了几步。细看,才察觉其中原委——这么些个女子,都有些丰腴有余。

    一时周琅身边围了十数个丰腴女子,一个扯周琅的衣袖,“幺儿怎么娶了亲就不回来看姨娘了。”

    周琅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脸上赔着笑,“这不是,刚成了亲要陪着夫人嘛。”

    另一个捏着他的手掌撒娇,“娶了亲就搬回府上住着嘛,你堂堂周府的公子——在那将军府,怎么瘦的那么厉害。”旁人戴来该大上一圈的金钏子不知怎么绷在手臂上,而那双手正要去碰周琅的面颊。

    周琅又往后退了一步,“梅姨娘,我今日还有事——”

    “有什么事嘛。”那些个女子一会捏捏周琅的胳膊,一会又碰碰他的腰。

    周琅心里直叫苦,今天看门的奴才是哪个院子的,怎么这样的蠢。

    “幺儿!”

    一道雄浑的男声从女人堆外面传了进来。

    周琅一下子找到了救星似的,挣扎着伸出手叫了声,“爹——”

    “哎。”得到回应的华服男子将粘着周琅的女人扯开,“让开,都让开。”

    等到那些女人散开,周琅身上的衣服都皱的不成样子了,发带都被扯乱了些。

    “幺儿怎么现在回来了?”说话的男子实在是太胖了一些,好好的一件蓝色绸衣穿在身上,因为扣子扣的紧了些,好似没有脖子一样,粗粗的五指上,金戒指玉扳指都戴满了。因为刚才是正在用午膳的时候听到的,颠颠的跑过来,还喘的厉害。

    被他扯开的几个姨娘不高兴了,一个个拧着手帕,“老爷——”哀怨的很。

    “爹。”周琅将发带拨到脑后,“我是想着回来看看你。”

    男子扶住周琅的手,另一只手覆住周琅的手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中午吃了吗?”

    “这才什么时候?”周琅说。他出府的时候,才刚用过早膳,这过来,也没用上半个时辰吧。

    男子已经扯着他往屋子里走,“来来来,先吃饭——看我幺儿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周琅跟着男子进了前厅,数十个女子跟在后面,一齐进来了。

    前厅的桌子上摆着几十道菜,男子引着周琅坐下,然后吩咐伺候的奴才,“再去添一副碗筷。”

    周琅坐下来,看了一眼男子碗里堆的满满的肉,拧眉,“爹,我不是让你少吃这些油腻的吗。”

    周雍,也就是周琅的生父憨憨一笑,“哎呀,这有什么打紧——平日里,幺儿不在的时候,我都是吃菜叶子的。”

    周琅哪里会信这些鬼话,抬手将男子碗里的肉倒出来,“周福,再添一副碗筷。”

    看着周琅将碗里的东西倒掉,周雍眯着眼直摇头,“哎,可惜了可惜了。”心疼的不得了的样子。

    周琅哼了一声,将端上来的赶紧碗筷放到周雍面前,又替他夹了些少荤腥的菜,“爹,我不是害你——我们周家这么大,顿顿让你吃头牛都吃得起,但是你能吃吗?你现在都这么胖了,再吃下去,坏了身子怎么办。”

    周雍就是个商贾,有钱,确实有钱,人大富大贵了,日子也过的大富大贵的,院子里的姨娘娶回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挨着了这周家富贵的家风,个个身材就跟气球似的吹了起来。就这么个连仆人都胖的周府,出了周琅这么个年少清俊的人物,可不是件稀罕事吗?

    周雍对周琅疼爱的很,商贾之家,不注重什么门风,周琅在外面拈花惹草,周雍也只睁只眼闭只眼,用他的话说,他周家又不是养不起那么些个女人?但坏就坏在,有些女人就钻了这个空子,勾搭不上这周家的公子,勾搭上他老子也是可以的,于是这几年里,周琅院子里没娶几个,周雍却一下子纳了十几个妾室。这些个妾室心里有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再加上周雍疼爱周琅,怕以后有人跟自己独子争家产,索性一个孩子都不要了,就留了周琅这么一个独种。只是这独种,还没来得及给周家开枝散叶,就入了将军府里。

    周琅虽然浪荡了些,薄情了些,但待他老子也是掏了真心的,在府里的时候,叫他爹为人处世,经商营销之道,所以周家生意才做到如今富贾一方的程度。但他老子口舌之欲甚重,周琅只能遏着他。但他在府中的时候,都遏不住,何况他入赘了将军府呢?看他老子比从前更胖了许多就知道了。

    周雍食不知味的扒了两口碗里的饭菜,眼睛却又不住的往桌子的肉食上瞟。

    “爹!”

    周雍将碗丢下来,“诶。”

    周琅自然看到他老爹发直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将碗筷放下来。

    周雍连忙问,“幺儿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合胃口?”

    周琅又叹了一口气。

    周雍站起来,“我让厨房重新做一桌去。”

    “爹。”周琅一听周雍所说,阻止道,“你吃完了,我同你说些事。”

    周雍实在吃不进去那些个不沾荤腥的东西,“幺儿有什么事,直管和爹说。”

    周琅抬眼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十数个女子,“还请各位姨娘先退下,我同我爹还有些话说。”

    周雍也附和,摆手道,“都退下!”

    十数个女子扭扭捏捏的应了一声,“是,老爷。”这才不甘不愿的下去了。

    “幺儿,你有什么事要同爹说?”

    等到那些个女人走了,周琅才同周雍说起了知心话,“爹,这段时间我不在府里,也不知你过得如何。”

    “哎,我当时什么事呢。”周雍安抚他,“府里一切安好,不用幺儿挂心。”周雍望着周琅,“幺儿,你说你,要娶什么将军之女——这权贵之家,咱们高攀不起。但是凭咱们周家的家业,你要什么女人给你找不来?非要你入赘过去受苦。”

    “爹,不说这个了。”周琅一提入赘这两字心坎里就疼,但是他自己上赶着要去入赘了,如今木已成舟,他又能如何,“咱们家的生意呢。”

    提起生意,周雍就显出他身为商贾的精明了,“今年宫里在物色上供的茶商,我们茶叶成色一直不如城北李家的,他李家又有意抢我们的生意,若是这回能让我们通上这层关系,茶庄的生意就能好做许多。”

    周琅皱眉,“爹,茶庄这事,我们就先放一放——现在咱们家的绸缎生意不是做的好好的吗,干什么和别人争。”

    周雍知道周琅在经商这方面有十分独到的方法,偏偏总是顾忌着什么似的,但是周雍也觉得周琅比旁人看的都远,所以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了,“丝绸庄子里的生意是好做,今年蚕农收了不少好丝,纺的缎子都被许多达官贵人买下了。”周雍想到了什么,一下笑了,“谢小侯爷也使了不少力。”

    周琅听到这里,就知道家里没出什么岔子。心里就大定下来。

    他家绸缎庄子的生意,谢小侯爷确实捧了不少场子。

    “爹,咱们还是不要贪多,把一门生意做得好,富富贵贵的就行了,别的咱们就别掺和。贪多嚼不烂。”周琅这边又同周雍嘱咐了一遍。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树大招风这种事还是知道的,这些年他在周家,帮着做好了生意,但是也不敢太声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富商王侯多的时候,便能好好的富贵,一旦拔尖了,成了最亮眼的那个,怕是麻烦就跟着来了。

    周雍许多事都是要靠着周琅拿主意,听到周琅这么说,就应了一声,“诶。”

    “爹,院子里那些个姨娘……”周琅一提到那些个姨娘,就觉得牙齿根都在发酸,他不想回府,很大原因都来自于这里,“她们若是同你说什么,好听的话你就听些,别的要拿主意的,你就问问我——我在将军府里,也能帮些忙。”

    周雍的眼睛因为胖,睁开和不睁开的时候都是一条缝,看着憨厚的很,但精明的时候,那眯着的眼里却又清明的很,“这些爹都知道。只是她们陪我久了,该给的,我一样不给她们少,不该给的,她们也别想碰就是。”

    周琅点点头。

    “幺儿这次回来住几天?”周雍问。

    周琅也拿不定主意,所以迟迟不回答。

    “哎。”周雍也看出他的为难,“也不知幺儿在将军府过的好不好。”

    一提将军府,周琅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他现在这样,是何苦呢?但是已然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了,想脱身,怕真的难如登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蠢作者:(捂着肾)再也不说,100留言加一更这样的话了

    周琅:(捂着屁股)再也不说,100留言被啪一次这种话了

    摊手。这都是何苦呢

    第15章 周郎顾(15)

    周琅在周府里住了一天就走了,他自己在外面买了一处宅子,从前为躲家里那些个姨娘,就住在外面的宅子里。现在他从周府里出来,也不想回将军府,就去那宅子里住下了。

    宅子里有几个常住的奴才,都是周琅周府里带过来的,月俸都是周府那边在给,平常倒是不妨事。

    周琅出府的时候,周雍还给他了许多名贵的人参鹿茸一类,都用大红的锦缎盒子包裹着,说是让他抽空给谢小侯爷送过去。毕竟他们周家这么些年的生意,谢小侯爷也出了不少力。历年都是周琅送过去的,今年也不例外。

    周琅倒是不管什么俗气不俗气的,每年都是这些东西,不就是图个心意吗,于是他看也不看,叫了轿夫,自己带上这些个礼盒,往侯府里去了。

    谢小侯爷过的日子可比他这区区一介商贾过的滋润多了,府邸圈地而建,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别处的宅子贵气富丽,兽头衔着的门环都是鎏金的,匾额更是御赐的,黑底金字,说不出的气派。

    这些周琅却是见多了,他带着捧着礼盒的小厮过去,侯府门口站着的奴才可不一下认出他了吗,笑嘻嘻的凑过来,“周公子来啦。”

    周琅和侯府的小厮关系都不错,见那小厮凑过来,也不谄媚,“谢小侯爷呢?”

    “不巧,小侯爷去京城办点事,已经有段日子不在府里了。”奴才这么说。

    周琅皱眉。谢萦怀不在侯府?

    但是礼盒都抱过来了,自然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他使了个眼色,身后的抱着礼盒的小厮就过来,将礼盒递过去,“这些东西,等小侯爷回来了,就替我转给他,说是我的些许心意。”

    那奴才将礼盒接下来,笑眯眯的,一点生分感都没有,“周公子真是客气了。”

    周琅将盒子递过去之后,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来,悄悄的塞到奴才手里。

    那奴才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前些日子周公子大婚,小的没有赶上,还请周公子勿怪则个,现在贺喜一声,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周琅一听旁人提这个,只觉得心里又绞痛起来,但是他面上却不能露出来,含糊过去之后就走了。

    周琅走了一会儿,那奴才还在门口捏自己手里的那锭金子,门口突然传来马嘶,抬头一看,见正是离府几日的小侯爷回来了。

    小侯爷也确实是风尘仆仆的模样,披着的披风上都沾着灰,靴子底还有泥,这些东西在金贵的小侯爷身上,从前都是看不到的。小侯爷骑的马眼睛都是红的,也不知是赶了多少的路。

    “侯爷。”小厮过来牵马。

    谢萦怀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递到过来的奴才手里,他抿着嘴唇,脸色有几分冷。

    牵马的小厮将马匹牵到后院的马棚里去吃草,另外一个更得侯爷喜欢的小厮跟着侯爷一起往府里走,方才收了周琅金子的小厮知道周琅与小侯爷的关系,于是在跟着谢萦怀进门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侯爷,怎么周公子前脚刚走,您后脚就回来了。”

    谢萦怀听到周公子三个字,脚步都是一顿,转过头看着那说话的小厮,“周公子来过?”

    “是啊,侯爷。”小厮回答,“周公子还送了些礼品过来,奴才让人搬到库房里去了。”

    谢萦怀倒是不在意那些礼品不礼品的,他堂堂侯府,什么东西没有。但是他却还记着周琅。

    那一日之后他本来是打算隔日再去将军府里探望周琅的,没想到京中出了事,他替他老子赶去京城,不想一耽搁就是许久,今日才赶回来。

    谢萦怀往里面走,就有奴才过来解他身上的披风,又递了浸湿的丝巾给他擦手,谢萦怀一路往前走,到大堂里坐下歇息,奴才过来奉茶的时候,谢萦怀端着茶杯抬眼问了一句,“周公子近况如何?”

    被问的奴才愣了一下,他哪里知道这些?但是他还得回答,“周公子——看着瘦了些。”

    谢萦怀听了这一声,叹了口气。

    奴才觑了自家的小侯爷一眼,小侯爷与周公子交情颇好,但不知怎么,就娶了要嫁给小侯爷的令狐小姐,如今这两人是何关系,他是看不懂了,“侯爷,您先歇息会吧。”

    谢萦怀也实在累的很了,如今太子被废,朝局动荡,二皇子和三皇子明争暗斗,他侯府现在举棋难定,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繁冗的事情太多,谢萦怀想着就是现在见到周琅,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话。便听从奴才的话,先去房间里歇息了。

    周琅从侯府回来,心里也着实有些茫然,宅子里空空荡荡,他也不想回去,但是他又没有去处,从前最爱去的烟花柳巷现在给他胆子他也不敢过去,踌躇再三,还是回了宅子里。

    但是到宅子门口的时候,他瞧见有个抱着琵琶的女人站在门口,身上也披件披风,站在门口也是踌躇。

    周琅下了轿,叫了声,“姑娘?”

    那女人回过头来,姿容清丽,淡淡的眉蹙着,眼角下的泪痣盈盈一点,动人的很。她见到周琅,脸上即刻绽放出笑靥来,“周郎——”

    周琅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

    等那女子扑到怀里,他才有些手足无措的叫了声,“紫苏。”

    不消说,这紫苏也是她从前的相好。只是这紫苏和周琅其他相好女子又不一样,原本是大家闺秀,家道没落之后,不知怎么被辗转卖到青楼里,周琅与她也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时光,只是后来这紫苏从前定了娃娃亲的夫家找过来了,将紫苏接走了,这段往事便不了了之。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碰见了。

    “紫苏,你……你不是?”周琅不着痕迹的将紫苏从怀里推出来。他现在心里总是有些忌惮,生怕那令狐柔又抓着鞭子从哪里冒出来。

    紫苏眼里盈满眼泪,香肩颤抖令人怜惜万分,“周郎,我忘不了你,所以来找你了。”

    周琅对女子大多有应对的法子,“可是,紫苏,我已经同将军府的令狐小姐成亲了。”

    紫苏眼中的泪滚滚而下,作势又要往他怀里扑,“周郎——”

    周琅自然不敢接,只得往后退开一步,“还请小姐自重。”

    紫苏一听,哭的更惨一些,但是却还是痴心不改的说道,“周郎,我既来了你这里,便是打定了主意——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现在成了亲,就是让我给你做小,我也愿意。”

    要是从前这么个美人在他面前哭成如此模样,周琅早就应允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令狐柔那样的性子,他实在不敢触碰虎须,“紫苏,你,你回去吧。”

    “不,周郎,我没有地方回了。”紫苏抱着琵琶跪坐了下来,而后她又用一种决绝的口吻道,“你若是不要我,我就,我就只能去死了——”

    周琅一听这寻死觅活的话,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周郎,我如今只有你了。”紫苏哭的更加悲切。

    周琅实在看不过去了,将这梨花带雨的美人从地上扶起来。

    紫苏睁开朦胧泪眼,有几分惊喜的叫道,“周郎?”

    “你若实在没地方可去,便在我这里先住下吧。”周琅这人,说是多情,又无情的很,但是你若是说他无情,怎么又会有那么多女子前赴后继呢?

    紫苏咬着唇点了点头。

    周琅只将她扶起来便不敢再碰,叫几个奴才将她扶进了宅子里。

    但这凭空多了个紫苏,周琅说是不悬着颗心也是不可能。才因为女人被令狐柔狠狠教训过,若是他这回又和紫苏搅和上——怕说是刀山火海都不为过。

    周琅这个时候,就是前所未有的君子。还特意个紫苏安排了最远的住房,又遣了几个奴才去照顾她,自己呢,还放心不下来,拿了钱将临近的宅子买下来,自己收拾了细软,搬过去了。

    原本紫苏想着,搬进了周琅的宅子里,便没有别的事,却不想住进来了,连见周琅一眼,都麻烦的很。

    周琅这边战战兢兢,谢萦怀已经养好了精神。不过谢萦怀不知道周琅的住处,还专程去了一趟将军府,碰上了回府的令狐胤。

    令狐胤与谢萦怀关系颇远,但面上却过得去,他见到谢萦怀在自己府邸门口,还吃了一惊。

    只是谢小侯爷问门口的奴才,得知了周琅并不在府中的消息,就径自上马车走了,连和令狐胤打个招呼也无。

    令狐胤目送着他离开,问方才同谢萦怀说话的奴才,“方才,谢小侯爷同你说了什么?”

    “回将军,谢小侯爷,问了周公子。”

    令狐胤一时也响起自己妹妹的那个夫婿来,“怎么,周公子不在府上?”

    “周公子昨日同您一同出去,还未回来。”奴才据实禀明。

    令狐胤喃喃道,“还没回来。”

    奴才一时没听清,疑惑道,“将军?”

    “无事。”令狐胤摆摆手,抬脚跨进将军府里。

    第16章 周郎顾(16)

    “周郎——周郎——”

    夜里周琅睡熟了,觉得有人在往他耳朵里吹气,胸前又好似压着什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感觉眼前有一道影子。

    周琅当下出了一头冷汗,以为是那令狐柔,没想到那道影子又贴着他的耳廓柔柔的这么吹了一口气,“周郎——”

    夜已经深了,紫苏却才像是刚沐浴完毕一样,身上只披一件薄纱,轻薄的看得到那肚兜上绣的金合欢。她的头发也是湿的,有些凉,搭在周琅的胸口,一动就好似猫尾一般的撩拨着他。

    “紫苏。”周琅坐起来,扶着紫苏的肩膀将她推开一些,“你……”

    紫苏咬着嘴唇,她的长相温婉清丽,这副打扮又另有一种动人之处,“周郎不喜欢吗?”

    周琅当然喜欢,但是却没有胆子碰。

    “紫苏,你快些将衣裳穿好。”周琅看着紫苏这样的打扮,雪白的大腿搭在床榻上,胸前丰盈呼之欲出,心里也有些燥热,索性别过头不看。

    “周郎,你不喜欢我这样吗?”紫苏缠过去,不依不饶的追问。

    周琅对这女色的抵御薄弱的很,但是令狐柔给他的畏惧感太深,以至于让他不敢在其他女子面前有所逾越。

    “周郎——”紫苏又叫了她一声,抬起藕臂,轻轻的将自己脖颈上的红绳扯开,而后曲着一条腿,贴在了周琅的肩上,“周琅,你看看我。”

    周琅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咬牙将挂在榻上的外衣拿起,站起身来。

    紫苏一下子扑了个空,曲着腿坐在榻上,泫然欲泣,“周郎,你就这么厌烦我吗,连看我一眼都不愿。”

    周琅心里也是有千种万种的苦,但是却不能同旁人说,“紫苏,我如今已经有了家室,便不能与你在一起。你。”周琅心里也是一痛,“也早些睡吧。”

    说完这么一句,周琅就披上衣服出去了,带上门的时候,还隐隐听见屋子里嘤嘤的哭声。

    下半夜,周琅随便寻了一个空房睡了一个囫囵觉,只是晚上出了那么一桩事,周琅心里却有了梗,做个梦,也是令狐柔扯着鞭子来找他问罪,口上叫他‘负心人’。也不听他解释,那长鞭缠着他的脖子,轻轻的那么一拧。

    周琅捂着脖子惊醒,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周琅也无甚精神,他却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今日将紫苏送回去。

    用午膳的时候,他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将紫苏说动了愿意回去,紫苏说回房收拾细软,周琅就在外面等着。

    这时一个奴才过来禀报,“周公子,门外有人拜访。”

    周琅心里一抖,以为又是哪个相好的女子,没想到奴才继续说,“是谢小侯爷。”

    周琅心里松了口气,同那奴才一起去开门。

    开了门,门口丰神俊朗的谢小侯爷颔首一笑,风采不减寻常,“周兄。”

    谢萦怀今日也备了礼上门的,金丝绣的上好丝绢,被他用来包礼盒,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周琅看到谢小侯爷,一下也如看了亲人一般,将谢小侯爷迎了进来。

    等两人进了宅子里落座了,周琅才问,“你怎么知道来这里找我?”

    谢小侯爷手上的扇子款款摆了摆,带起一阵香风,“我是去了将军府和周府,才辗转想到你在这里还有处宅子,可不过来了吗。”

    谢小侯爷风采如昔,周琅又忍不住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神色都跟着黯淡了下来。

    “几日不见,周兄怎么憔悴至此。”谢小侯爷明知故问。

    周琅在谢小侯爷面前出过丑的,有些事他知道隐瞒也无用,于是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谢小侯爷听他叹气,收了扇子,“那令狐柔真是刁蛮无理,如今嫁予了周兄,不知收敛,反倒更加飞扬跋扈了。真是可气。”

    说到周琅的伤心事,周琅只恨不能挤出两滴泪来。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已然是到了伤心处啊。

    谢小侯爷坐在周琅身边儿,眼却在偷偷的觑周琅。

    哎呀怎么几日不见,这周琅怎么愈加勾的人心里痒痒的了。瞧着嘴唇抿的——

    周琅只当谢小侯爷与他同仇敌忾,心里的愤懑之气有了宣泄,可不就把掏心的话对这谢小侯爷一起倒出来了吗,“小侯爷,你可得救救我。”

    “哎呀,怎么说的这样严重。”谢小侯爷捏着扇子,就好似是捏着周琅那细细的手腕似的。

    这周琅瘦了些,规规矩矩的衣裳穿在身上,系上腰带,勒的腰细如柳,实在是——

    谢小侯爷这样旖旎的心思马上就被周琅说的话打断,周琅是真的苦,“谢小侯爷,那令狐柔实在,实在——”周琅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在将军府里的遭遇,他咬了下自己的唇瓣儿,在自己的唇瓣儿下留下一圈浅浅的齿印,“我实在不堪她的折辱。”

    谢小侯爷盯着周琅的唇瓣,冷不丁听到折辱二字,追问道,“周兄,那令狐柔,如何折辱你了?”

    这些床帏里的事,本来不该同外人说的,但这周琅和谢萦怀是狐朋狗友,往日这样的事说惯了,现在开了口,竟也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她将我绑在床上,还用鞭子抽我。”

    他说的凄凄惨惨,谢小侯爷听的却是热血上涌。

    他嘴上说着,“周兄受苦了。”眼睛却瞧着周琅的腰。

    这样的细腰,要是用红绫系起来,绑在床帏里——

    “谢小侯爷,你可要救救我。若是在这样下去,我怕是要死在那将军府里。”周琅是真的怕令狐柔,在那将军府里,每日战战兢兢,哪有在外面,自在随心来快活自在。

    “周兄,你要我如何救你啊。”小侯爷面上端的是关怀忧虑的模样,心里却起了不少腌臜的心思。

    周琅自然不知道,小侯爷已经动了要将他教给小侯爷的玩乐把戏用在他自己身上的心思,还当小侯爷是感念他以身饲虎的恩情,但是他现在只动了离开将军府的心思,细致的却没有想。

    见周琅一副沉思的模样,小侯爷就将扇子放在桌子上,一手抓住周琅的手,另一手覆盖住他的手背,温声宽慰,“既然那令狐柔如此飞扬跋扈,我自然会鼎力协助周兄脱身。”

    周琅听了谢萦怀的话,一时也感动莫名,“小侯爷真乃我挚友也。”

    谢小侯爷抓着周琅的手,只觉入手皮肤滑腻温热,也不知那衣裳下的肌肤,是不是也如同他手上肌肤一般。

    两人正一副兄弟做派,那边却有一个仆人闯进来,叫道,“公子!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她,她上吊了!”

    “什么?!”周琅一下站了起来。被谢萦怀捏在手里的手掌自然也抽了出来。

    谢萦怀还有些惋惜,但看周琅神色,好似也是什么急事。

    周琅跟着仆人匆匆的出去了,谢萦怀一人呆着也实在没什么意思,跟在周琅身后要去看个热闹。

    周琅闯进房里,正看到踢了凳子的紫苏,叫了声‘不要!’,就冲过去将紫苏从白绫上抱下来。

    紫苏起先还在挣扎,后来被周琅抱在怀里,就不挣扎了,伏在他的怀里抽泣。

    周琅虽说滥情,但也没有什么害命的心思,见着紫苏上吊,一时把令狐柔都抛到了脑后,“你为什么要做傻事?”

    紫苏花容惨淡,“周郎,我从家中出来,已经是做了赴死的打算,你若不要我,我回去也没了什么名声,不如一死,求个清白。”

    “你!哎——”

    紫苏忽然由哭转笑,胳膊勾着周郎的脖子,“周郎心里还是有我的。”

    周琅怕推开她又有个什么好歹,便任由她勾着自己的脖颈。

    慢腾腾走过来的谢小侯爷,一进来,可不看到了这一幕。

    谢小侯爷可比周琅无情多了,这种失宠的女人上吊的把戏也见多了,倒是没什么感觉。

    只是那女人抱着周琅的胳膊,嗯?怎么有几分碍眼呢。

    周琅没有注意到靠在门板上的谢小侯爷,只温声将怀中的紫苏劝慰好,又嘱咐她好好休息,令厨房里熬了参汤给她送去,这才脱身出来。

    等他抬起头,却见谢萦怀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怪不得周公子这么讨女人欢心,却原来是对每个女人都有情。”他这话确实是赞叹,但听在女人的耳朵里,怕就不是那么善意了。

    周琅知道谢小侯爷底细,怕他再说出什么,就扯着他出去了。

    等回了大堂里,谢小侯爷才又说,“周兄真是好雅趣,家中有只母老虎,还敢在外面金屋藏娇。”

    周琅那样的胆子,无论如何都是不敢的,“你别瞎说!”

    他那副急于掩饰,欲盖弥彰的样子,就撩的小侯爷心里更痒了。

    “我哪里胡说了,你看方才那女人,姿容上等,肤白如雪,在床上,怕更是……”见到周琅脸色不大对,谢小侯爷住嘴了,“不说了,我不说了便是。”

    周琅重重的叹了口气,“哎。我如今只想早早的想个脱身的法子,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难捱。”

    过了一阵,他忽然问,“不知侯府里还有没有空房?”

    “我侯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空房。”谢萦怀虽然不知道周琅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却还是这么回答。

    “如此,那我怕是要叨扰小侯爷一段时日了。”这事,当然又是周琅的一番思量。他如今实在不敢同哪个女子厮混在一起,上次在落英宴上被抓住,出了顿丑不说,还被令狐柔那样一通教训,叫他现在都心有余悸,生怕那令狐柔何时又杀过来了。但他又实在不想回将军府,周府嘛——要是和那些姨娘扯到一起,只怕更是不清不楚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去侯府里避避风头。

    谢萦怀听周琅如是说,心里也是一喜,面上却还是稳住了,“周兄说是叨扰,就太客气了。”

    周琅还在这里思量有何脱身良策,却不知谢小侯爷心里的心思都已经百转千回的转了一圈过来了。

    “不如今日周兄就搬过去吧,我也好摆一桌酒水替周兄接风洗尘。”谢萦怀这么说着,盯着周琅的眼底,却凝出了阴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萦怀:(喃喃自语)兔子送到嘴边了,我是吃还是不吃呢

    令狐胤:(咬牙)不吃我吃!

    谢萦怀:(继续说完)是绑着吃呢,还是吊着吃呢

    第17章 周郎顾(17)

    侯府周琅来了可不止两三回,今日过来,和寻常也没什么区别。

    谢小侯爷摆了一桌山珍海味来替周琅接风洗尘,两人正在推杯换盏的时候,外面隐约有哭叫声传来。

    周琅以为是自己喝多了,才出现的幻听,却不想搁下酒杯,又听到一声‘夫人饶命’,周琅一下从席上站了起来,谢小侯爷倒是从容淡定的很,端着酒杯笑着问周琅,“周兄怎么不喝了?”

    “小侯爷,你可听到外面有哭声?”周琅问。

    谢小侯爷说了句“听到了”,手上酒杯却不放下,还劝周琅,“周兄不必理会,不是什么大事。”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外面一声尖锐惨叫,周琅听着这一声,悚然一惊。

    谢小侯爷见周琅这个模样,叫了个奴才进来,“让外面的噤声,扰了我与周兄雅兴,她们可担待的起?”

    奴才听了谢小侯爷的话,缩了脖子应了声,正要出去。

    周琅说了声“慢着”,就对谢小侯爷说,“侯府里这样大的动静怕也是不妥,不如我与小侯爷一同出去看看?”

    谢小侯爷坐在椅子上,听到周琅的话,顿了一会儿,才将手上的酒杯放下,“既然周兄如此说,那我们就一同出去看看——只怕让周兄看了笑话。”

    周琅听到谢小侯爷如此说,就跟着那个奴才一起出去了,谢小侯爷跟着一起出去了。

    声音是隔着一道院墙的,周琅走过回廊,才寻到惨叫是从一个院落里传出来的。进去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人揪着手臂,面前还站着一个服饰华丽的女人,那被揪着的女人口中被灌了什么,起先还能惨叫,现在只软软的瘫在地上,下身的裙袂上有暗红的鲜血渗透出来。

    那华丽服饰的女人还没注意到周琅,站在那瘫倒在地的女人面前,趾高气昂的很,“你以为肚子里有了种就能母凭子贵么?真是笑话,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瘫在地上的女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按在地上,形容凄惨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从周琅身后走出来的谢小侯爷道,“玉夫人怎么去哪里,哪里就热闹的很呢。”

    听到谢小侯爷的声音,衣饰华丽的女人转过头,那张脸艳丽妩媚,尤其是嘴唇边的一颗红色小痣生的多情。折兰先是看到了谢小侯爷,她一笑,如从前那样的妩媚多情,“唷,是什么风将小侯爷给吹来了。”

    “折兰?”周琅脱口而出。他个唇边有痣的女人他也还有些印象。

    那女人听到这一声,才注意到谢小侯爷身后还有一个人。她的目光落在周琅身上,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而后垂眼遮去眼底多余的情愫,再抬头时又是那副模样,“周公子。”

    周琅实在是认不出来。

    折兰从前是盛极一时的花魁,童稚天真又娇憨可爱,却偏偏长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那样的风情不知道倾倒了多少王孙公子。这样的美人,自然与年少风流的周琅自然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也和谢小侯爷有过不清不楚的牵扯,只是后来听说被哪家的权贵赎了身,去做大户人家的夫人了。当时还有许多青楼画舫的女子十分艳羡她。

    一别经年,没想到如今会在侯府里见到折兰。这个模样的折兰——

    “玉夫人这是做什么?”谢小侯爷却好似浑不知周琅所想,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女人,眼中既无伤心也无悲悯,好似只是看着一个物件。

    折兰也毫无畏惧之色,仿佛自己谋害人命只是寻常,“只是教训痴心妄想的奴才罢了,没想到却惊动了小侯爷,还请小侯爷勿怪才是。”

    周琅更觉面前人的陌生。

    “教训奴才倒也没什么错,只是我请了客人在府上……”谢小侯爷还是笑眯眯的。

    折兰这些年早见惯了这些大风大浪的,告了罪又道,“那下回,我惩戒奴才的时候,将嘴给堵上就是了。”

    周琅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一眼,那女人眼中有泪,下身的血却越流越多。他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小侯爷又同折兰说了几句,周琅一句都没有听清,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谢小侯爷已经扯着他从院子里出来了。

    看到周琅这样神思不属的模样,谢小侯爷笑道,“今日本来请你来吃酒的,不想还让你看了个笑话。”

    周琅听到这一声才恍然回过神。

    他怔怔的望着谢小侯爷,嘴巴张了张,像是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谢小侯爷笑的愈发温文,“怎么这样呆呆的神色。”谢小侯爷伸出一指去摩了下周琅的面颊,他还未见过周琅这样的神色。

    “折兰——她。”

    “你是说玉夫人吧。”谢小侯爷道。

    周琅喃喃,“玉夫人……”

    “她是我爹娶到府上来的一个夫人。”谢小侯爷如是说,而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笑道,“周兄该不会是没见过后院争宠吧?”

    后院争宠这样的事,周琅自然知道,他家中也常有这样的事发生。但像这样谋害性命的,却是少数,就是有,也是藏在暗地里,背着他做的。今日乍一看到,他心里实在是复杂难言。

    谢萦怀见周琅没有回答,笑的更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正了神色道,“周兄,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凡是家中有些权势的,后院里的女人啊,始终都是不会安生的。”

    “方才那女人是被喂了生草乌?”

    谢小侯爷说,“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些个女人花样多着呢。”

    周琅望着谢小侯爷这样的神色,才忽然觉得,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始终是不一样的。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谢小侯爷当然察觉出了周琅望着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他敛了笑意,直视着周琅。

    两人都是桃花眼,多情又无情,谢小侯爷天生带着笑唇,所以总是令人如沐春风。周琅不笑就很是清冷,一笑又醉成一滩春水。如今这两双眼睛对视着,周琅却不敢触碰那眼睛深层的灰到底藏了什么,只有些慌乱的避开了视线。

    周琅错开视线之后,谢小侯爷又恢复成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一手抓住周琅的手腕,“周兄,接风宴上的酒,可还没喝完呢。”

    周琅又被扯回了席上,谢小侯爷又与他喝了几杯酒。到最后,即使这是清甜的果酒,周琅都有些撑不住了。

    谢小侯爷也像是醉了,眼里却还有试探,给周琅又满了一杯,周琅已经醉的看不清面前的东西,谢小侯爷将酒杯端到他面前,他看到了三五个重影,他摆头推拒道,“小侯爷,我……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今日不是说好不醉不归么?”谢小侯爷这说了一句,强硬的又将一杯酒灌进了周琅的嘴巴里。

    只是这一杯周琅实在是喝不进去了,亮晶晶的酒液顺着嘴唇流到下巴,又没入衣襟里。

    等到酒杯见底,周琅忽然伏在桌上咳嗽起来。一张芙蓉面几乎要烧了起来。

    “周兄——”小侯爷还在叫他。

    周琅摆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小侯爷再去倒酒,却听到一声闷响,转过头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周琅已然栽倒在了地上。歪着头,已然醉倒。

    “周兄?”

    没有回应。

    谢小侯爷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倒在地上的周琅身边,抬手去摸他滚烫的面颊。

    周琅忽然发出一声低吟,嘴唇微微张开,灼热的气息混合着果酒的清甜香气弥漫开来。

    谢小侯爷的面颊也泛着薄红,只是他目光却清明的很。见到周琅确实是醉的不省人事,他微微一笑,抬手将倒在地上的周琅给拦腰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令狐胤:我大概是历史上最没有存在感的攻

    南凤辞:你说这句话考虑到我的感受了吗

    令狐柔:我大概是历史上最有存在感的女配

    周琅:我大概是历史上第一个无论CP是男是女都很惨的主角

    渣作者:没毛病

    第18章 周郎顾(18)

    镂刻着金雀羽凤的朱红色琐窗半开着,外面生着的一棵花树碰巧开了花,纤细的枝干被巴掌大的花压到窗边,起了风,那沉甸甸的大花就摇曳起来,好似舞女薄如蝉翼的裙裾。风大了些,吹落了一片花瓣,那白里透点粉儿的花瓣便从半开的琐窗里摇摇曳曳的飞进去,落到那珍珠串成的帘子外。

    珍珠串成的帘子晃晃荡荡,牵动了坠在下边的金铃发出细碎的响动。影影绰绰的,只见到屋子里的香炉袅袅的升腾着烟雾。

    馥郁的香气化不开。

    雪白的亵衣搭在床头,脚上的靴子已经被踢蹬的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醉倒在床上的周琅就仿佛那春睡的海棠花儿,那香气就是透过他绯红的脸,滚烫的呼吸传递出来的。

    束发的玉冠已经摘了,头发由一条白色的发带系着,谢小侯爷拿手将这丝带轻轻的一扯,这满头的墨发就铺满了玉枕。

    谢小侯爷坐在床榻上,弯着腰,去嗅那发间。也不知是屋子里的熏香抑或是窗外的花香沾染,还是周琅身上带着的体香,只觉得那发梢里都带着勾魂荡魄的香气。

    周琅的亵衣散了,遮掩不住那胸前玉白的肌肤。

    谢小侯爷伸手轻轻一挑,那亵衣上本是宽宽系着的丝带也散了,露出那曲起的,弧度美好的双腿,和过分纤细的腰肢。

    周琅的胸口发红,那是酒气弥漫出来的红,入手是烫的,其他的肌肤却又大多雪白无暇,谢小侯爷终于一偿宿愿的伸手去丈量了一下周琅的腰身,纤细的好似一臂可揽。忍不住掐了掐,那腰肢里就跟没有骨头似的。

    谢小侯爷亲了亲周琅的面颊,他垂下的头发落到了周琅脸上,惹的他痒了,嘴巴里嘟哝了两声,谢小侯爷起身的时候见到他这副模样,可爱的紧了,曲起一指刮了刮周琅的鼻尖儿,“别急,今天好好疼你。”

    谢小侯爷和周琅俱是一等一的俊朗人物,谢小侯爷用这样缱绻的口吻说出这样爱怜的话,实在撩人的很。

    只是周琅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连睁眼的力气都欠奉。

    谢小侯爷的手探进他的衣衫里,一路往下,周琅皱着眼,要挣扎的样子,谢小侯爷就不轻不重的掐那么一下,周琅就挣扎的更凶。薄薄的亵衣全部散开,胸前的肌肤因为酒气而红的更加艳丽。

    谢小侯爷的呼吸有些乱了,眼中的暗色更甚。只是他唇角的笑意却又加深。

    “等下就让你好好动,现在消停些。”

    周琅自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本来喝了酒就热的厉害,现在睡在软榻里,背上都起了汗,屋子里又不透风,他难受起来就不住的在床上乱动。谢小侯爷捉着他的两只手腕,按在床头,自己也抬脚跨到床上,将周琅压在身下。

    花瓣吹了进来,落在床榻下。

    谢小侯爷一向引以为傲的意志力现在就起不来多大的作用了,这周琅却还非要贴着他的神经这么轻轻的撩动。

    若不是谢小侯爷知道周琅不喜男色,几乎就要以为,是这周琅有心的在勾引他。

    从前笑起来就十分勾人,还总是不自觉,对这男男女女都要露出这样引诱的笑容来。

    谢小侯爷贴到他的脖颈里,不轻不重的在他的肩胛上咬了一口。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周琅却瑟缩了一下,更凸显出形状十分美好的锁骨。

    谢小侯爷眼神又暗了些,手掌自周琅的腰身往下,停在周琅的大腿根上。

    “早知道身边有你这样的尤物,还找那些庸脂俗粉做什么。”谢小侯爷也喝了许多酒,现在酒气上来,动作也难免粗鲁了些。周琅被压的难受,还在挣扎着,谢小侯爷就粗喘一声,几乎是有些凶狠的将周琅挂在胳膊上的亵衣扯了下来。

    衣裳落地,覆住满地落花。

    周琅实在难受的很,挣扎却又无用,就侧头躺在玉枕上皱眉低吟着。

    谢小侯爷居高临下压着周琅,而后就借着这个姿势解开了衣裳。比起周琅羸弱纤细的身体不同,谢小侯爷身上肌肉流畅,手臂也有力的很,看着就是自小习过武艺的。

    这边谢小侯爷衣裳已经脱了一半,门口却来了一个鲁莽的奴才,站在门口急急禀报,“侯爷,外面来了客人。”

    谢小侯爷这时候哪里会理会这些,“不见。”

    “侯爷!”外面的人哪里听不出此时小侯爷已经有些不开心了,只是外面来的人他也实在得罪不起,“是令狐将军!”

    谢小侯爷按在腰带上的手一顿,皱眉,有些不相信,“谁?”

    “令狐将军。令狐胤。”

    谢小侯爷思量了一下,眼下那令狐胤贸然来访,猜也是和周琅有关联,只是人如今在他这里,断不会让那令狐胤给带走了。

    榻上的周琅侧着脸,脖颈上出了汗,头发黏在肩窝里,有几缕还垂在胸前,实在是活色生香。

    谢小侯爷看了一眼,就觉得热血上头,但现在明显不是风流快活的时候,为今之计,还是先将那令狐胤打发了才是。

    谢小侯爷从周琅身上翻下身来,将脱了一半的衣裳又慢慢穿了上去,等到衣衫齐整的时候,他又凑到周琅身边,咬了一口他的唇瓣儿,听到他喉咙里的低吟之后,谢小侯爷邪笑道,“留些力气,等下好好叫。”

    说完他便出了屋子,吩咐门口的奴才看好屋子才放心离去。

    依令狐胤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在府门外等候,谢小侯爷在前厅里见到了喝茶的令狐胤。

    “今日令狐将军怎么有雅兴来我这里?”

    令狐胤抬头,见到走进来的谢萦怀,“听小侯爷的意思,是不大欢迎啊。”

    “哪里哪里,令狐将军到访,是令我邑宁侯府蓬荜生辉。”这样的场面话,谢小侯爷这样的人精自然是说习惯了。

    令狐胤见到谢萦怀这副模样,等他坐到身边落座之后才忽然说,“小侯爷怎么一身酒气。”

    “方才与好友小酌了几杯,刚回房想要休息片刻,就听到奴才说令狐将军过来了。”谢小侯爷端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抬眼望向令狐胤。

    “那我岂不是叨扰了。”令狐胤道。

    “令狐将军这话说的就生疏了,你我之间的交情,叨扰二字,未免太生分了。”谢小侯爷笑语盈盈。

    令狐胤也微微一笑。好似两人不是一直势同水火。

    谢小侯爷打起太极来得心应手,令狐胤却没有他那么好的耐性,寒暄几句之后就直奔了主题,“听说小侯爷与我妹夫是旧识?”

    听到提及周琅,谢小侯爷心里就多了一层警惕,面上还是不露声色,“说是知己更妥当一些。”

    令狐胤自然知道。从前这谢小侯爷和周琅的风流韵事,闹得满城风雨,他想不知道都难。

    “那,不知我那妹夫是不是在小侯爷府上呢。”

    “我几日前才从京城回来,还未来得及与周公子见上一面。昨日还去将军府拜访,不想周兄不在府上。”谢小侯爷面上自然半点不似作假,“怎么,周兄不是与令狐小姐在一起么?”

    令狐胤神色更深。

    “怎么,令狐将军也不知道周兄现在何处吗?”谢小侯爷一派关切忧虑。

    “妹夫许是离家许久,如今回家省亲了。”令狐胤站起来,“如此就不打扰小侯爷了。”

    谢小侯爷做戏自然要做全套,看到令狐胤要走,还起身做出一副要挽留的样子。结局当然是他亲自送令狐胤到了侯府门口,目送着他上了马车。等到将令狐胤送走了,他拂袖进了侯府里。

    谢小侯爷回到房里的时候,就见醉倒在床榻上的周琅此时已经坐了起来。

    谢小侯爷掀开珠帘的时候,听到响动的周琅侧脸望过来。

    无端的,谢小侯爷就想起了一首诗来——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下,何处不可怜。

    周琅饮了酒,本来不该这时候醒来的,但偏偏谢小侯爷开着窗户,那风吹到屋子里,硬生生的将那混沌的酒气吹散了几分。周琅如今勉强有了几分清明的神智,抬手抵着额头,等到谢小侯爷走到面前来,他仰头望过去,含含糊糊的叫了声,“谢小侯爷,我怎么睡在这里?”

    谢小侯爷走过去,扶住周琅的双肩,声音低沉的厉害,“你喝醉了,我就让奴才带你来房里歇息。”

    周琅这时候自然也发现了自己身上没有衣裳,不过这时候的他,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他身上的衣裳,是那谢小侯爷亲手脱掉的。

    他从床榻上捡起亵衣,顺着胳膊往上拉。

    谢小侯爷看着他的动作,几乎要忍不住一下将那周琅重新压回榻上。

    该死的,怎么那样爱勾引人。

    穿好了亵衣,周琅晃荡着双腿坐在榻上去找靴子穿。饶是谢小侯爷这样好定力的人,见到这样的场景,血气也忍不住冲到了下半身来。

    但是周琅此刻已经醒了酒,强了,也只是爽利一时,以后再想对这周琅如何如何,不说令狐柔,但说这周琅的警戒防备,怕是难于登天。

    谢小侯爷当然不能逞一时之快,长长久久,才是上策。

    “你别动,我替你穿靴。”谢小侯爷抓住周琅的脚腕,单膝蹲了下来。周琅也是喝糊涂了,现在自然想不到什么尊卑。

    谢小侯爷捏着周琅的脚腕,替他将靴子穿上去。

    周琅的脚心敏感的很,谢小侯爷替他穿靴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那周琅就敏感的叫了一声,脚也不轻不重的在谢小侯爷的胸前这么撩了一下。

    这下换做谢小侯爷闷哼了。

    第19章 周郎顾(19)

    谢小侯爷从周琅房里出来之后,去冲了一通冷水澡方才将那烧心的燥热压下去几分。

    周琅哪里知道谢小侯爷如此的煎熬,自己醒了酒之后,占了谢小侯爷的书房,在里面看书——那书自然不会是什么正经书,多是些民间怪志杂谈的话本,虽然对于周琅这个伪古人来说,立地既不新颖行文也不够有逻辑,但总归能打发时间。

    周琅挑了本不错的,翻了几页,谢小侯爷就过来了。

    谢小侯爷见着周琅坐在他的位置上看话本,也没有说别的话,走到周琅坐着的椅子后面去瞧他看的什么。

    周琅却忽然将话本一合,挑着桃花眼看着谢小侯爷。

    “怎么,有什么是不能给我看的?”谢小侯爷这凉水确实冲的神思清明。

    “你书房里的书,你自己没看过么。”周琅将话本丢到桌案上,谢小侯爷见他如此动作,也站直了。

    “行了,起来。”谢小侯爷拽了拽周琅的衣裳。

    周琅自然知道两人身份有别,但也是玩笑惯了的,“起来了,那我坐哪?”

    书房里只放着一张椅子。

    谢小侯爷也像是玩笑一样的开口,“你要是想坐本侯爷的腿上,本侯爷也是不介意的。”

    周琅笑了声,起来了。

    谢小侯爷看到周琅起来,自己也没坐下去,看着周琅背着手走到书房的窗户边。

    窗户外面就是王府的后花园,周琅站在窗户边往外看,正瞧到一个绿衣裳的丫鬟在荷塘旁边挽着袖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谢小侯爷忽然在周琅身后问了句,“怎么,看上这个丫鬟了?”

    周琅只是无意间瞥到的,那绿衣裳的丫鬟举着袖子遮着脸,哪里看得清相貌,“你不觉的奇怪,这丫鬟在荷塘边上做什么。”

    谢小侯爷自然不会说,因为他的书房在这里,又有那样的风流名声,许多有些姿色的丫鬟每每爱在外头驻足,只盼着这能蒙得谢小侯爷垂怜。

    “闲灯。”谢小侯爷叫了一声。

    门口伺候的奴才进来了,恭恭敬敬的,“小侯爷。”

    “去将外面那个绿衣裳的丫鬟叫进来。”谢小侯爷说。

    闲灯微微一愣,他还没见过自家的侯爷召哪个丫鬟进过书房的,但小侯爷既然如此吩咐,他一个做奴才的,哪里能说半句不是。

    过了会儿,闲灯领着那个绿衣裳的丫鬟进来了。

    那绿衣裳的丫鬟长得确实清秀可人,大大的杏眼儿里有水色,又娇又怯的跪地行礼,“小侯爷。”

    谢小侯爷是什么样的人物,这样姿色的女人,看了不知有多少,“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柳纱。”

    谢小侯爷同周琅使了个眼色,周琅接口问道,“方才看你在荷塘边上站着,是为何事?”

    乍一听到周琅的声音,那柳纱还不顾尊卑的抬头望了一眼,见面前小公子朱唇星眸,比起谢小侯爷都还要俊朗上几分,面上即刻就有了薄薄绯色,“回公子的话,奴婢是不小心将娘亲留下的镯子遗失到了荷塘里,心下难过,又不知该如何,才……”

    “你娘亲留给你的镯子?”周琅又问了一声。

    这一问那女子就红了眼眶,“是的,娘亲去世的早,那镯子是娘亲唯一留下的遗物了。”

    周琅本来不欲管这样的闲事,但他见女子伤心不假,心里也隐隐有些感触——他这个世上的母亲也死的早,听说是生他的时候难产了,但当时执意要生下他,就去世了。虽然没有见过,但听到旁人提及,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小侯爷,你就帮帮她如何。”周琅问谢小侯爷。

    这样的事谢小侯爷听来就没有什么感触了,他生母是抑郁而死,生前待他也乏有关怀,所以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触,但听周琅如此说,也还是吩咐了人去荷塘里打捞镯子。

    荷塘里的水并不深,谢小侯爷吩咐下去,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奴才捧着捞起来的镯子进来复命了。

    谢小侯爷将镯子递给周琅,周琅又将镯子还给了面前的柳纱。

    柳纱本是泫然欲泣的模样,见到周琅将镯子递过来,眼中的泪就簌簌而落,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谢谢公子——”

    “哎,你该谢谢小侯爷才是。”周琅将柳纱扶起来。

    柳纱又向着谢小侯爷叩首,“谢谢小侯爷。”

    谢萦怀神色冷淡。

    周琅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心里也是软了些,“以后小心些,别再弄丢了。”

    “是,奴婢一定会好好保管的。”柳纱抱着玉镯子在心口。

    周琅点点头,“嗯,既然找到了,就下去吧。”

    柳纱又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奴婢告退。”说完就出去了。

    这下谢小侯爷可吃了一大惊,“周兄,你这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琅反问,“我要打什么主意?”

    “你将那镯子捞了还给她,就完了?”谢小侯爷可知道周琅的本性,这样俏丽的丫鬟,就是暖暖床,这几日想必也不会太无聊。

    “莫非小侯爷以为我要在这侯府里来一段露水姻缘?”周琅也笑。

    “按周兄为人,难道不该如此?”谢小侯爷又道。

    周琅摇了摇头,“那镯子是她母亲遗物,我若以此要挟她报恩,岂不是太禽兽了一些。”

    谢小侯爷还是说不出话来。

    “凡是要讲求你情我愿。”周琅这句话倒说得不假。与他风流共度的女子,哪个不是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只是这周琅又哪里会单恋一枝花,便造就了无数伤心断肠的女子,“女人便如那枝头上的花苞,你需要小心爱怜,精心呵护,她才能开出最美的花儿来。”这一句说的深情,后一句却又陡然无情起来,“只是再美的花,过了短促的花期,也会凋零。”

    谢小侯爷望着周琅摇头,“周琅啊周琅,本侯爷倒是有些看不透你了。”

    “我本来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那女子突然提到生母,叫我心里不免生了些感慨。”周琅如实说道。

    “哦?倒没听你提过令堂。”谢小侯爷还是头一回听周琅提起家里的事。

    “我娘亲,我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印象。”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周琅不同于一般的儿童,记得的事自然会更多一些,“只记得我出生的时候,有个女人忍着痛叫着大夫,务必要将孩子保下来,就是破了她的肚子,也要护着孩子安然无恙。”周琅忽然垂眸笑了笑,这一笑是真的带着几分缅怀的意味。

    谢小侯爷自然就没有他这样的感慨了,他生在侯府,生母是权贵之女,他只是两方政治联姻的产物,哪里享受过亲情的温情,但是他却还是附和周琅,“确实是个好母亲。”

    “那小侯爷呢?”既然说到了自己的往事,周琅自然也要问一问谢小侯爷。

    谢小侯爷这一下被问的愣住,但周琅的眼睛望着他,又让他避不开这个话题,许久之后,方才在记忆里翻出一些稍微温情些的片段,“我的娘亲么,是前朝丞相的幺女,一年里总要回娘家里住七八个月,我就住在宫里,和姑妈的女儿养在一起。”

    谢萦怀的姑妈,说起来就要扯到皇家里去了。

    “有一次她来宫里见我,给我带了串宫外的糖葫芦。只是姑妈说不干净,不让我吃。我就藏着,藏到了初夏,冰糖化了,那山楂也烂成了黑色。”从前的事里,只有这一桩谢萦怀还约莫有几分印象,剩下的事就冷酷多了,“后来我被爹接回王府,陪了娘亲半年的光景,娘亲就去世了。”

    说起从前的事,总是忍不住回忆更多,只是回忆里都是寒冬,谢小侯爷讲述起来,口吻里也难免带了几分漠然的冷酷。

    周琅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要比谢小侯爷更郁郁一些。

    “怎么,太无趣了?”谢小侯爷从回忆里抽身,神色也自若了许多。

    周琅摇头,“我原以为你生在侯府,养尊处优,该是很快活的。”

    “哪有那么多快活的事。”谢小侯爷看着周琅这副模样,又忍不住逗他,“和你在一起最快活。”

    小侯爷这么说,也是事实,周琅带他吃喝玩乐,纵情享乐,确实要比他灰暗无光的上半生来的快活许多。

    不过,他现在发现了还有更快活的事。

    周琅自然没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他听到谢小侯爷如此说,还有几分居功自傲,“那是,玩乐这一条,还没有谁能胜的过我的。”

    谢小侯爷附和,“是是。谁不知道你周公子花样繁多。”

    周琅又想到了令狐柔,他神色又郁郁起来,“哎。”

    “怎么?”

    周琅的目光又飘到了窗外,“若是令狐柔能有其他女子的温柔解意,共度一生也未尝不可。”

    谢小侯爷哪里不知道周琅顽劣的本性,一针见血的道,“若是令狐柔同那些女子一样,最后的下场不也是被你弃如敝履?”

    “凡事讲求你情我愿,若是感情尽了,分开才是最好的。”周琅对感情确实如此。爱你时,你是我心里的繁花,我眼里的春水,不爱了,那花也凋零水也干涸。

    谢小侯爷听了周琅如是说,却忽然接了一句,“我倒是突然觉得令狐柔所作所为并无差错。”

    周琅诧异的看他。

    谢小侯爷笑意淡淡,眸中却深不见底,“求不来的感情,便只能用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琅:我真的是个渣男!

    谢萦怀:没事我比你更渣

    周琅:我真的是个渣男!!

    令狐胤:没事我比你更渣

    周琅:我真的是个渣男!!!

    南凤辞:你越渣我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