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穿越小说 > 男友力爆表攻×禁欲美人受(高H) > 正文 第一章(上)赵柏是攻
    第一章(上)

    赵柏是攻

    第一章(上)

    相亲并不总是愉快的——尤其是在你腹痛难忍而对方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

    赵柏右手扶在杯子上,表情定成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似正在专注地听着面前的女士讲话,而胃里早就痛得快没知觉了。

    “整个C市的粤菜馆里,就数这家的最好吃了,这么鲜的蟹也就渔家码头的比得上。我听阿姨说赵先生喜欢吃,就特地挑了这里……”

    坐在赵柏对面的是一个小姑娘。赵柏实在是没法把她现在的形象跟两小时前夹一口菜都要优雅地比划半天的成熟女性联系到一起。在她机关枪一样的嘴皮子下,赵柏头痛欲裂。

    胃痛头痛交加,双倍的快乐。

    也许是对面人终于开始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了,小姑娘眨眨眼睛,问道:“赵先生从刚才开始就没动,不合口味吗?”

    “怎么会?”赵柏一笑,用他自认为强大无比的意志力压下疼痛,剥了一只蟹腿放进嘴里,“鲜嫩,入口即化,沈小姐的眼光果然高。”

    “赵先生过奖了。这里的汤也不错,熬得火候正好……”

    “甜点首选冰山抹茶,软软的凉凉的……”

    赵柏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他现在只祈祷这次灾难性的相亲快点结束,意识逐渐飘远,他甚至开始想念不久前才逃出来的医院。

    “话说回来赵先生应该已经相亲过很多次了吧,在我看来你是个有魅力又风趣的人。可是赵先生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是因为没有遇到称心如意的女性……”

    沈小姐的声音低下来,若有所思:“还是因为你其实更喜欢男性呢?”

    突然的话题转变成功地让赵柏的表情僵硬下来,刹那间他连“脑袋和胃都痛得要死”这个事实都忘了。未等他反应过来,沈小姐便笑笑,道:“我能看出来的,赵先生。”

    就在赵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正在认认真真地思考灭口的可能性的时候,对面的小姐的下一句话彻底砸烂了他的思维系统。

    “那样的话不如考虑考虑我哥哥吧。他身高和你相近,比我大两岁,职业……貌似也差不多,我没仔细问过他,不过他跟你上班的时候一样穿着黑制服戴着肩章……”

    赵柏完美的表情彻底崩塌。性向被相亲对象当场揭穿与对面人从“相亲对象”的身份瞬间转变为“卖哥哥的妹妹”这两件事加起来的双重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一阵铃声响了起来。

    铃声被按停。赵柏在沈小姐“喂,是郭姐啊!等等我,我马上就去!”的电话声中按着自己的脑袋,企图缓解头痛。

    “沈小姐……我……”

    “没事!”沈小姐又变成了那个小姑娘,“来把手机给我一下,我把电话留给你。你要是对我哥有兴趣呢,就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也行……”

    “郭姐给我挑了一条裙子,叫我赶紧过去试试……”

    “和赵先生一起用餐很愉快,下次一定要约上哥哥一起!我就先走了,再见!”

    女孩子输完号码,把手机放在他面前,留下一个暧昧的微笑便急匆匆地走了。赵柏喝了一口冰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冷水下肚只是徒增胃痛。这时他才想起,车上还有一盒从医院里跑出来的时候顺手摸到的止痛药。他起身,结账,整理好衣物,在服务人员的“欢迎再来”声中终于得以走出餐厅。

    十六层到地下二层的电梯漫长而乏味,中途还有停止以及启动带来的眩晕和不停的叽叽喳喳的声音。腹部痛麻了,赵柏却直直地站着,所有的感觉都开始变得迟钝。

    到了一层,电梯里的人走下了多半。到了地下一层,除了赵柏以外的所有人都走了。到了地下二层,门开,赵柏刚往前迈一步,就被一个人挡住了。

    面前是一个胡子拉碴,满身酒气的老头。老头正对着他站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直觉告诉赵柏此地不宜久留,他侧身想要避开这个看起来非常不妙的人,但对方并不给他逃跑的机会,直接走到他跟前。就在赵柏以为他又要重复两周前被刀子捅的悲剧命运时,老头“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了。

    赵柏:“……”

    赵柏俯身:“大爷您这什么情况?有话好好说别来这个,我一个年轻人受不起。”

    “领导!赵领导!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老大爷伏在地上,一双小眼睛偷偷抬起来哀求着。

    所幸赵柏在职将近十年,平民老百姓能搞的阵仗几乎都见过了,这点还不至于让他手足无措。他俯身扶着老大爷的肩膀,情真意切地道:“您先站起来慢慢说,您儿子是哪位啊?”

    “领导您忘了吗?是张羽啊!”

    赵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我怎么可能忘了。就算我忘了,我肚子上的刀伤还记得清清楚楚——张羽就是上个案子那个被警察逮到之前在赵柏胃上捅了一刀的强奸杀人犯,也就是现在导致赵柏胃痛头痛的罪魁祸首。

    这下赵柏头更痛了。他猜测面前这位多半是那位的亲爹,知道儿子要被判死刑了,走投无路,才寄希望于自己来给儿子求情。

    老大爷声泪俱下:“求求您了,赵领导!您大人有大量!我知道您神通广大!”

    赵柏心里想我可不是神我就是个普通人。他皮笑肉不笑,回道:“您找错人了,我们刑警队管抓不管判,这根本不是我们的事。您应该去法院门口求人。”

    “求求您啦!您要是有儿子您也会理解我的。”老头一把抓住赵柏的小腿,死死拖着,一副你不开口我就死不罢休的架势,“我愿意把身家都赔给您,只为了给我儿子求一条命!判他十年……判他无期都行,就是别判死刑!”

    老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盯着赵柏,而赵柏只觉得反胃。他现在只想一脚把人踢开然后赶紧去车里拿止痛药,但是警队纪律规定他不能对普通民众动手,所以他只能继续磨嘴皮子。

    “不是……他就是……那女孩长得太漂亮了!他就是喜欢而已!”老大爷喊得整个地下二层都回响着,“他只是表达了一下他的喜欢,谁想到就……就……领导!那女的已经死了,可我儿子还是个活人啊!”

    老人上身趴在了赵柏的脚上。此时赵柏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刚吃的那么多东西差点全吐出来,强烈的呕吐感让他有点站不稳,他冷笑一声:“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您也活了不少个年头了,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老头爆发了一阵大哭。赵柏感觉到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掂量着力气试图把脚从老人手里抽出来,不料此举彻底激怒了对方。

    “那你就陪他一起死吧!”话音未落,老大爷不知从哪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下子把赵柏扑倒在地上,刀尖抵在他的脖子上。

    赵柏:“……”

    此时赵柏甚至有了一种他这几天见到的根本就不是人,而全是魔鬼的错觉。好事不来,坏事成双,成三,成……他数不过来了。而形势并不容许他思考太多,但就在他绷起肘部肌肉准备反击时,老大爷又开口。

    “你别动!整个大厦我都放好了土地雷,你要是敢动我就拉着这里所有人陪葬!”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C市——此时赵柏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他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闭上眼睛任由一个身高比他矮上一头,年龄比他大上一倍的老头子拽起来拖到电梯里。

    “这位大爷,您要知道……您儿子捅我的那一下其实到现在还没好,所以我也没法反抗您。要么……您先让我到车里吃片止痛药,这样您要干什么我都能比较好地配合您,您说是不是?”赵柏装出虚弱的声音道。

    “甭跟我来这套!”老大爷把手上的刀子紧了紧,瞪了他一眼,“伤没好你能穿得人模狗样地出来泡妞?小年轻别以为能骗老头子!”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赵柏心里有一万个冤枉也说不出口,他感觉短短几个小时里赵家的脸已经被他丢得一渣不剩了。老大爷见他老实了许多,就腾出另一只手来按下了电梯到最顶层的按钮。

    “您这是要……”

    “你管不了的事就叫你们的上级来,”对方粗鲁地打断了他,从他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从通讯录里随便找了一个拨过去,“给你们十分钟叫人到顶楼来谈判,否则我就把你们赵领导从天台上扔下去!”

    赵柏闭上了嘴,多说无用。他——作为一名人质——现在只要等待刑警队和防暴队过来救他就行了。

    电梯门开,赵柏抬头望了望暗蓝色的天盖。黄昏已落,夜幕降临。冷风时不时地刮穿衣物,直直地刺到骨髓里。然而风再凉也凉不过颈上斜着的一把刀片,薄薄的刀刃已在几次大动作中渗到皮肤里。

    赵柏想,回去脖子上得贴块创可贴了。

    他听到了广播的声音:“晚间紧急播报:白楼大厦已全面封锁,请在附近的市民迅速撤离当前区域。重复:白楼……”

    楼下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天台入口的门被再次推开。

    “叫你们的领导来!我要跟你们顶头上司说话!”

    门后的人一顿,随即停下脚步,似是在回头和后面的人商量什么。片刻,另外一个人推开门走到天台上。

    漆黑的风衣,绀蓝的领带,耀眼的肩章。来者一副冰冷的面孔,紧抿的薄唇,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无情的眸子。长身直立,瘦削的身形隐在阴影里,似已与夜色融为一体。

    赵柏怔住了。

    “你想要什么?”来人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波动——这倒是和他不近人情的外表相符,赵柏想。

    “你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吗?”老大爷左手死死勒住赵柏的脖颈,右手把刀子抵上。见对面的人缓缓靠近,便步步后退,直到后脚跟踩在天台边缘,“你给我停下!不然我马上把他扔下去!”

    青年神色未变,闻言停下脚步,站住不动,视线锁定在劫持人质的犯人身上,似是不肯错过对方任何一瞬间的表情。

    当然不是,赵柏在心里替青年回答。在双方僵持之时,他却在用眼睛描摹着眼前人的模样。对方甚至不是刑警——虽说他穿的像是标准样式的警服,但他的肩章上没有星星,只有横过来的两道白杠;警徽上不是两道麦穗,而是盘踞纠缠的两条青龙。

    ——他是调查局的人。

    赵柏对调查局的了解仅限于市局与其仅有的几次合作案件侦破。调查局对外宣称是市局的调查辅助机关,但依赵柏的推测,调查局是由C市高层成立,直接处理与某些关键人物相关,或者重大机密案件的机构。

    但是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质劫持案,之前此类案件都是由市局来进行处理的。赵柏想不明白调查局的人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张庆春,”青年淡淡一笑,“你是为了你儿子的事吧。”

    他的视线偶然扫过赵柏的脸,短短不到一秒的对视就让赵柏思绪被打乱。心“砰!”地一跳。内心深处某个开关似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赵柏虽说不是颜控,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被漂亮的人勾走魂——完美的身材,精致的样貌,清冷的气质仿佛让周边都结上了一层霜,他的一举一动都完美契合着赵柏心中“理想伴侣”的标准。

    赵柏在心里笑了起来,“一见钟情”大概不过如此——虽说是在看脸的基础上。

    “少废话,既然知道那就干脆点!”老头大声嚷嚷,“我要你们判我儿子无罪!明明都是那女的的问题,她穿得那么露大晚上出去逛街,你们应该判她刑才对!”

    青年云淡风轻笑了笑,态度就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能威胁到几十人生命的罪犯,而是路边随便一块石头。

    老头慌了:“少废话,你们难道不要你们的领导了吗!”

    赵柏感觉到自己又被向后带了半厘米,高处楼间的冷风刮着脸,而他却似无感,肆意地注视着这位青年,视线黏在他身上,移都移不开。

    只见青年嘲讽又似轻视,回道:“为民众而奉献自己是每一名警察的信念。”

    赵柏嘴角抽搐了一下。

    青年又补充道:“你的土制雷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考虑,我建议你带着他跳下去,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意外死亡证明。这样你既能拉上一个人陪你儿子,又能为你太太赢得巨额保险。”

    赵柏:“……”

    赵柏胃都抽搐了起来,心想为什么养眼的花都带刺呢。我错了,我不应该对着你瞎想。同时他又认识到了眼前这朵带刺蔷薇既冷酷又无情的本质,危机感终于降临到他的头上。

    再浑水摸鱼的话,他想,多半是真的要把自己的命玩没了。

    于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扣住劫持者的手臂,肌肉绷紧,腰腹瞬间爆发力量。“梆!”的一下,犯人被狠狠摔在水泥地上。明晃晃的刀子被一脚踢飞。赵柏踩着犯人的上臂阻止他起身。

    他抬头看了一眼青年,对方隐去了笑容,又是一副冰冷的样子,拿出对讲机,薄薄的双唇轻轻一动。

    “开枪。”

    暗红色的鲜血染湿了赵柏半条裤子。

    赵柏抬脚离开这滩粘稠的血肉。无论生前是荣誉满贯还是罪大恶极,死亡都是一个划界的句号。他点上一支烟扔到血泊里,算是给一个陌生人的黄泉路上的饯别礼。

    赵柏心里一笑,用手指拢了拢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整整衣物,调好表情,把自己的精神从血腥气里捞出来,找了一个文雅一点的步子走近了不远处的青年。

    “……迅速清理现场,后续工作移交市局。”青年瞥了一眼正走过来的赵柏,转身欲离去。

    “市局刑警队赵柏,”赵柏却不容他转过身去,大步迈到青年面前,伸出右手,“同事吗?以前好像没见过。”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视线扫过眼前人脸上礼貌的微笑,半空中的手,以及膝盖下面被血浸透的裤子。他迟疑了一下,随即便把对讲机放回腰上,转回身来握住了对方的手。

    “调查局,简杨。”

    原来他叫简杨。

    手被握住的一瞬间脑子里像是过了电一样。简杨的手冰冰凉凉的,但又微微湿润,滑腻的触感让赵柏舍不得松开。

    “赵队长?”

    他观察到简杨嘴角向下弯了一下,知道自己此举招致了对方的不悦。他赶忙松开,掩饰道:“简先生谈判的理念非常……独到!赵某也因此得救。不知简先生肯否赏脸,让在下得以表达感谢之情。”

    赵柏搜肠刮肚,东拼西凑讲出这一串文绉绉的话,他觉得眼前这个清冷的美人,是跟平常的粗话完全挂不上边的。

    简杨给了他一个茫然的表情,似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僵硬一笑:“改天有机会再说吧,市局和调查局都还有善后工作。赵队长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已经身心俱疲了,还请早点休息吧。”

    赵柏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不过他不在意,他搭话就是想混个脸熟,方便以后碰到的时候简杨能对他有点印象。更何况以他现在衣着和精神面貌都一团糟的状态,也不适合和人长时间交流。

    “组长,完事了。”

    简杨眨了下眼睛,惜字如金:“走。”

    赵柏微笑着为简杨送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他回过头瞟了一眼老头倒下的地方,发现尸体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血迹已经轻得要盯着仔细看才能勉强看出来。

    干净利落——这是调查局一贯的作风。

    “赵队,赵队!哎呀赵队你可担心死我们了!”小刘气喘吁吁地跑上来,看见赵柏眼睛里直冒光,随后跟来的是宋佳和老李还有一干刑警队的人。眼看着一群人跟饿狼似的就要扑到自己身上了,赵柏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哎哟,疼!你们都停一下,停一下!小刘,过来扶着我去地下二层的车里拿药!”

    “你就在坐这等着吧!车钥匙给我,我给你拿去!”

    赵柏掏出钥匙扔过去,“在中间的储物盒里!”

    在一帮人的嘘寒问暖里,赵柏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随即便叫各人自己去忙该干的事。

    “老李,”他叫住了这里面最年长的一个人。老李跟局里大部分人都聊得来,现在在队里混得风生水起,是人精中的人精,“那个老头子什么来头,怎么把那边的人招来了?”

    老李漆黑的瞳孔看了他几秒,在他旁边坐下。

    赵柏递了根烟。

    老李把烟点上,吐了一口烟,视线随之上升,不知看向哪里,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沈局直接打电话叫的人。”

    赵柏惊愕,“沈局?”

    老李哼笑,拍拍赵柏的肩膀,“傻孩子,你那电话直接打到了沈局手机上,他不用猜都知道你又捅娄子了,嚷嚷你就跟个废物一样。但是市局里能代替你的人暂时又抽不开身,他一生气就拨到隔壁去了。”

    赵柏知道自己这千古奇冤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索性放弃了辩解,听老李继续絮叨。

    “后来他听说大厦里有土地雷的时候差点没把座机给砸了,那骂你的声音全市局都能听见,说楼都快被炸塌了赵柏那小子怎么还在天台逛街。”

    接下来赵柏有预感他要听到本世纪最让他崩溃的事了。

    “——最后他说,你下次踏进市局最好带好了五万字检查去他办公室谢罪,不然他就削了你的脑袋祭天。”

    生平以来赵柏第一次有了想直接从天台上跳下去的冲动,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跳了,岂不是就永远失去了把那位美人拥进怀里的机会了。

    赵柏抿了抿嘴,指尖还残留着令人迷恋的触感,那个人干净的目光时不时地撩着他的心弦。他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然后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