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羽林军,身跨高头大马,疾奔到城门处。
&;&;老张头忽闻城下传来急促的马嘶声与马蹄声,当即撇下张道陵、老王、小李三人,从城楼中闪出,顾不得大雪,顺着城垛之间的缝隙,朝城下一瞧!
&;&;只见百人羽林军已然到了城下,正沿着城梯,朝城上疾步而来!
&;&;老张头顿时慌了神,只感大事不妙,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之时,羽林军已冒雪大步操来,老张头一瞧,心里更加慌张,老张头也不知是脑子抽风了,还是怎么得,竟然一扭头,钻进了城楼,关了门,上了门闩!
&;&;这样的举动,令张老头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做出这等荒唐的事!
&;&;以为关上门就能阻止得了羽林军?
&;&;以为关上门就能躲避得了惩罚?
&;&;老张头背抵着门,身体在颤抖,本来脸就干瘪瘪的,如今因为惧怕,连干巴巴的脸皮都在抽筋似的抖!
&;&;很快,羽林军已大步走到城楼门前!
&;&;在西汉,有着很系统的军制,例如,五人一伍,有伍长。十人一什,有什长。五十人一队,有队长。百人一屯,有屯长。二百人一曲,有军侯,千人一部,有司马或校尉,等等。
&;&;这百人羽林军,有个头,军衔为“屯长”!
&;&;屯长当即一扭头,示意部下破门。
&;&;屯长左右各出两名士兵,齐齐一脚,便将门踹开,老张头也因门破而栽倒在地,屯长面露不悦,单手按住剑柄,踏步入内,扫视一眼,确定有四个人,三名身穿守卫军服、一名红色道袍,也不问什么,当即喝令道。
&;&;“全部拿下!”
&;&;“是!”
&;&;士兵一声回应,立刻去锁拿四人,当一士兵将手搭在张道陵肩膀时,张道陵转醒,本能的反应使他挥出一拳,重重的击中了士兵的小腿,士兵当即横栽在地!
&;&;另一名士兵一见同伴被袭,已知何人出手,当即抽剑,刺向红袍者!
&;&;红袍者手掌一拍地面,借势跃起,凌空踢出双腿,击中刺剑而来的士兵,士兵亦是重重挨了一脚,飞栽出去,一口鲜血喷了一脸。
&;&;屯长一见,顿时一怒,待要拔剑,无论如何使劲,却怎么也拔不出剑,因为,自己的手,被一只力大无比的手死死的抓住,剑硬是被按进了剑鞘!
&;&;屯长面露愤怒,正怒视已站在面前的红袍者,使出如此大力,这红袍者的脸上,却平静如水,好像不曾出力一般,这样的面色让屯长心中一震!
&;&;面色平静到不算什么,一边使力,一边说话,说的气息平顺,也着实让屯长吃惊。
&;&;只听,红袍者说道。
&;&;“将军,这三人奉公守法,不曾有过,刚刚虽开城门,也是为了城内百姓,免遭祸害,于情于理,都是功劳一件!”
&;&;屯长拔剑的手,在张道陵用力的抓握下,骨骼发出碎裂之声,面目因疼痛而扭曲,即便这样,屯长还死撑着,毕竟身边都是自己的部下,不过,说起话来,却像骨骼一样打颤!
&;&;“有功……有过……不是……小将……说得算……小将……身份低微……做不得主!”
&;&;“何人能做主?”
&;&;屯长知道轻重,不言,张道陵手上一加力,屯长龇牙咧嘴的嗷嗷叫了起来,早已包围过来的士兵,纷纷要动手,屯长大声喝退部下道。
&;&;“混蛋,没看见本将被制吗?想要本将死吗?还不退开?”
&;&;士兵连忙后撤两步!
&;&;“说不说?”
&;&;“我说我说,是侯……侯爷,侯爷做得了主!”
&;&;“侯爷是谁?”
&;&;“威烈侯!”
&;&;“威烈侯?”
&;&;“大汉的皇族宗亲!”
&;&;“好,贫道现在就去找这个威烈侯,让他放过这三人!”张道陵撤手道。
&;&;屯长立刻用左手揉了揉疼痛的右手,回话道。
&;&;“你是在跟我说笑吗?”
&;&;“哦?贫道有说笑吗?”
&;&;“威烈侯在长安城可不是一般人物,就凭你一个道士,他就会听你的?”
&;&;张道陵明白,屯长这群兵是不太相信自己,为了让其相信,张道陵想到一个办法,于是,问屯长道。
&;&;“将军,这些可都是你的兵?”
&;&;屯长对张道陵的明知故问,一脸不屑,又有些得意的回道。
&;&;“这些可都是我最强悍的兵!”
&;&;“哦?强悍在哪里呢?”张道陵皱了皱眉,紧盯着屯长的脸,故作饶有兴趣的问道。
&;&;屯长一听,更加得意起来,也盯着张道陵,回道。
&;&;“我这些兵,跟着镇西大将军出生入死,历经大小战役,两百多次,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厉害不?”
&;&;“厉害?你看看他们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屯长一见张道陵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诡异,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带着狐疑,扭头一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百个士兵,一个个的,全部变成了鸡、鸭、鹅、螃蟹、乌龟……
&;&;整个城上,好似是一个家禽养殖场!
&;&;一脸呆懵的屯长,见此情景,不知所措!
&;&;“这……这……”
&;&;企图询问张道陵,已发现张道陵正在离开,三两步奔到张道陵身边,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贫道施了一点小法术而已,三个时辰后,自动解除,恢复人形,无须担心,只需你记住,不可动这三人一根手指头,否则,贫道定饶不了你!”
&;&;“是,是,道长慢走!”
&;&;张道陵不理,径直离去,屯长一直目送张道陵下了城,忽听见“嘎嘎”声,转身一瞧,看见了一群鸡鸭鹅,顿时赞叹道!
&;&;“这个道长的确有些本事啊,我倒想拜他为师了,学的这本事也不错,特奶奶的,叫个毛,要不是你们是老子的兵,真特娘的想宰一只吃吃!”
&;&;大雪依旧纷飞,大街小巷,白雪皑皑!
&;&;就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孤单的走着,他的身后,留下了一串小脚印,很快就被落下的雪花填平!
&;&;好似不曾有人在这雪上走过一般!
&;&;也许,是踏雪无痕!
&;&;这样的夜晚,没有打更的,亦没有那句耳熟的话!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切都沉浸在大雪飘飞之中,天地不再干燥,不过,蔓延的大火却依旧在烧着房屋,娃娃走着走着,回头瞧了瞧身后不远处正在燃烧的房屋,他知道,这是自己干的“好”事,他顿时想起了“发光母鹿”的话!
&;&;要珍惜生命、关爱生命、坚强勇敢、正直无私!
&;&;娃娃转而一想,现在哪里是关爱生命,简直是伤天害理!
&;&;忽而又想起张道陵平日里的谆谆教诲,一阵失意与悔恨笼罩心头,娃娃垂下了头,心情不快,双脚无力踏雪而走!
&;&;没走几步,一头撞在了什么上,一屁股跌坐了下去,抬眼一看,只见面前立着一个全身都是雪的人,瞧他这副模样,酷似雪人一般!
&;&;不等娃娃开口,这雪人抢先开口道。
&;&;“咦,是你啊,小伙子,果真是,天下是一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啊!”
&;&;娃娃当即反应过来,原来是之前那个算命的江湖术士,见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当即疑惑道。
&;&;“你怎么会在这?”
&;&;“我啊,还不是你害的,不过,绝大部分是怪那三个官差,蛮横无理的劫了我的钱!”
&;&;“钱没了,可以回家啊!”
&;&;“唉,我本居无定所之人,如人世间的柳絮,随风飘荡,亦如浮萍,注定了随波流浪!”
&;&;“说的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我没有家!”
&;&;说到家,术士的心情,瞬间落到了低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渴了还是饿了,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塞入嘴中,也不知嚼没嚼,就吞了下去。
&;&;“我也没有家!”
&;&;“想不到你我都是人世间流落之人!”
&;&;“也许吧!”
&;&;“小伙子,要不是你太小,真想借你肩膀大哭一场!”
&;&;“你现在就可以哭一场!”
&;&;“不哭啦,我现在肚子饿得很,得找东西吃,吃饱喝足了,我就到小河边,好好的哭一场!”
&;&;“为何要去小河边哭?”
&;&;“哭过了,可以洗把脸,总不能带着泪痕见人吧?”
&;&;“原来这样!”
&;&;“好啦,小伙子,你保重吧,我告辞啦,若以后能再见,我一定请客!”
&;&;“好的,希望你能发财!”
&;&;“借你的吉言,也祝你一帆风顺,我走啦!”
&;&;术士迈步离开,未走几步,娃娃叫住他道。
&;&;“能问你个事吗?”
&;&;“什么呀?”术士转身道。
&;&;“这长安城,哪里最安全呢?”
&;&;术士一听,两指捏着两腮,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道。
&;&;“皇宫最安全啦!”
&;&;“皇宫?”
&;&;“对啊,你瞧,那边就是皇宫,叫未央宫,废弃了很多年,那里经常闹鬼,也不能说闹鬼,反正是三更半夜的,总发生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啊,几乎没人敢接近那个地方,我想应该是最安全的啦,除非你不怕,否则,那里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正应了那句话,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知我的回答,你满不满意呢,小伙子?”
&;&;“很好,很好,多谢了!”
&;&;“你真的要去啊?那里真的很危险的!”
&;&;“我不怕,什么危险的事情我没经历过!”
&;&;“瞧你这么说,我也稍稍安心了,不然,我告诉你,让你前去只身犯险,万一出了事,我会内疚的!”
&;&;“多谢你的好意,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好吧,你好好保重,我走啦!”术士告别道。
&;&;“你也要保重啊!”娃娃告别道。
&;&;“我会的,走啦!”
&;&;术士说了一声,便迈步离开了,他每走一段距离,总是回头跟娃娃告别。
&;&;娃娃目送着术士,一直目送术士的背影,消失在大雪中,这才转身,朝未央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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