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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巴勒,本次演习战中负责指挥工业区据点的指挥官,他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几分钟前传来的最新战报——通讯塔据点全面失守。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个小时。哈拉巴勒咕哝着:“一个小时就失守了……”
“参谋长,喝点水吧。”哈拉巴勒的副官马瑞说着递过来一杯水,他见哈拉巴勒盯着屏幕上的字,一边不时在咂嘴叹气,以为哈拉巴勒是有点渴了。
“先放到一边吧。”哈拉巴勒摇摇头说。“通讯塔是挡在进攻方的第一道大关,但并没有指挥能力特别的人在那里,何况对方的指挥官是林茵,所以被攻下是迟早的事,但我以为怎么也该撑上两个小时的。”
“这……”马瑞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他走到房间贴着地图的一面墙前端详起来,他沿着图上的路线移动指尖,接下来离通讯塔第二近的就是他们所在的工业区据点。
“我认为——他们会继续前进向我们进攻。”马瑞试探地说。
“恐怕没那么简单。”哈拉巴勒叹了口气说道。“按照常理来讲,装甲车要走大路行军速度速度才能达到最快,只能沿着大路依次进攻据点,但那样下来实际上进攻效率也低了许多。机场最为偏远,如果真以沿主路行进为前提,向工业区进攻,假设对方取得了胜利,接下来等着他们的还有更长的路途,这对士兵精力造成了很大的透支,林茵应该不会老老实实选择这种对自己不利的战术——不过,”哈拉巴勒的眼神又撇向屏幕,他缓缓说道:“她如果不进攻工业区,而是直接向港口进军,又容易前后受到夹击……”
“这样的话……就要分兵吗……”停顿了一会儿,哈拉巴勒不禁自问自答。
“不过分散了部队又会削弱他们的战斗力。”马瑞看着地图若有所思。
“这倒是不一定,不同的情况下人数可以是优势或是劣势,也许机场或是工业区二者其一就是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毕竟还要考虑到机场若遭到攻击,我们也需要派遣一部分战力前往支援,那样的话我们这里就没有多余人手援助港口了。”哈拉巴勒干脆站起身,他走到地图的旁边对马瑞讲道:“通讯塔的战斗只持续了一个小时,他们要的是速战速决。毕竟士兵们刚第一次实战动力装甲,双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
马瑞把视线从地图挪到哈拉巴勒脸上问道:“如果工业区遭到进攻的话,港口那里能够提供增援吗?”
“如果这样,他们是会派部队过来。”哈拉巴勒说,“但是人数很少,似乎他们也有自己的策略,毕竟总部一旦沦陷其他据点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所以我们还是要靠现有的人数让据点的防护更加牢靠。”
没等马瑞回答,哈拉巴勒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他转过头对马瑞说:“对了,你去找一支炮击部队,让他们下午5点以后到外面的山坡待命。还要在附近的大小路上设上路障,这方面我们得加大防御程度。时间还不急,去安排一下吧。”
“是,我现在就去。”马瑞转身快速收拾起自己放在柜子上的几小叠随身文件。就在他准备走出房门的时候,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报告!有紧急情况。”士兵有条不紊地敬过礼以后才说。听到紧急二字,马瑞也停下脚步,他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微微回头屏着息等士兵继续说下去。
哈拉巴勒稍微点点头,示意士兵可以站进来一点,然后他应道:“说吧。”
报告的士兵开口道:“根据外派侦查队的汇报,在据点外面的发现一辆敌军的装甲车,正在向我们这里驶来。”
“什么?”哈拉巴勒还没说话,马瑞就一脸困惑地退回房里,他走到士兵的面前,质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有一辆吗,确定是敌军的车?”
“不知道……”士兵被马瑞的语气问得有点不知所可,但只能继续答道:“但、但汇报这么说的,应该是没错的,是侦察队的队长亲自汇报。”
“好了。”哈拉巴勒猜到马瑞可能还要继续问下去,但是他不能让他这样。他离开地图走到马瑞的身旁,对他说道:“我来处理这件事。你先去完成好刚刚交给你的任务吧。”
马瑞知道是自己显得啰嗦了,他和哈拉巴勒的共事时间也算不短了,哈拉巴勒每次和他用着这种认真的语气讲话时,他就能意识到自己该收敛些。马瑞微微皱起眉毛点点头,敬了一个军礼后歉意地从房间走出去了。
哈拉巴勒计算着马瑞走远了,他才带着士兵离开房间。他们走在水泥路上,穿过工业区大大小小的厂房、宽宽窄窄的过道,最后两人一路来到了工业区的正门。
正门区域由三支防守部队共同驻守,此时将近中午1点,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却还在门口搬运拦路闸。见到哈拉巴勒过来,几个正在站哨的士兵都向他敬礼致意。哈拉巴勒带着士兵走到临时哨站——一个门卫室内,正好有两名正门防守队的队长坐在里面,没等他们站起来,哈拉巴勒抢先说道:“我们的‘客人’现在到哪了?”
“什、什么客人?在哪?”其中一名队长见到哈拉巴勒,地站起来回答道。
这时一直跟在哈拉巴勒身旁那的名汇报的士兵开口将不久前那辆正在驶向工业区的神秘车辆的事情简单说给了他们……
杨江行小幅度转动方向盘,他晃晃悠悠开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也从一开始那条未开发过的荒土路——如果那能称之为路,开到了正规的柏油马路上。杨江行又看了下后视镜。从沈霞怡的队伍那开车逃走以后,他就忍不住不时地往那看上几眼,他担心被跟踪。
刘攘坐在中间打了个哈欠,一直透过前车窗看着车轮下不断“流动”的路面,原本精神的他现在也感到有些倦了,但是,也正好没有时间可以给他休息了。
“就要到了。”杨江行突然提醒道。刘攘下意识地抬起头往前方看去,在道路的两旁,是一片米黄色的旷野,还有几棵早已枯死的不知名的树仍屹立在两侧,排列得看起来不规律且孤单,让人看得怪不舒服。天空中堆积着层层厚云,似乎即要落雪一般,但也有少许阳光从中的丝缝里渗出,刘攘倒是情愿今年的第一场雪早点来到,这样他就能体验到在雪花中飞翔的感觉了。
在前方视线的尽头,刘攘渐渐看见了用铁丝网筑起的围墙,他知道那围墙一定很高,但从这里看过去,在视角里也才只有一点儿大小,几十栋高大方正的厂房就在其中,巨大的黑色圆柱形烟囱在顶上屹立着,不过自从战争发生以后就已经很久没有从那里面冒出过工业废气了。
车子又向前开了大约三四分钟,三人离工业区越来越近。但是,在距正门还有300余米的时候,杨江行猛然踩下了刹车,直到他开到这里,才发现在前方十几米处原来还站着好几排的工业区的士兵,他们个个神情严肃地举着枪口对向装甲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让杨江行不免又想起几个小时前的情形。
“喂,喂——”
林修海脖子歪着靠在车窗边,嘴微微张着,车开动后没多久他就酣然入睡了。刘攘一边叫着,一边用力推了两下林修海的肩膀。林修海也马上醒了过来,他睡的其实并不深,但睁开惺忪的睡眼后林修海仍感到一阵迷茫。
“怎、怎么了?”林修海用大拇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看前面——”刘攘特意压低了自己的语调,他觉得这样反而能提高林修海对事态的重视程度。
“嗯?”林修海往前面看去,这时原本慵懒的神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意识到眼前的情况确实不寻常。
“这是哪里?”林修海赶紧向杨江行确认。
“工业区……毫无疑问。”杨江行说,“你看他们后面的地方就知道了。”
林修海眯着眼睛思考片刻,突然,他二话不说就要将车门打开。
“慢着,你干什么?!”刘攘下意识拉住林修海的胳膊,他脸上写满了诧异和紧张,杨江行也是这样望着他。
林修海顿了一下,接着他笑着对二人解释道:“你们忘了吗,我们开着的可是从敌军那里抢的车,车上的通讯频道不能互通,而我们也在刚才被收走了动力装甲的头盔,有那些人没办法和我们取得对话,自然也会像眼前这样把我们当作敌人。”
这下两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相互对视一下,大概沉默了两三秒,杨江行率先拉开了他左手边的车门,三人就这样一齐从座位起身上跳下了装甲车。
“他们开门了!”防守队的队长大声警告道,同时将枪口的方向重新对向装甲车。
但令哈拉巴勒等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大张旗鼓地来到工业区大门前的这条路上设下关卡,从这辆莫名出现的敌军装甲车上出来的竟然是自己人——演习中的双方士兵,都在他们的装甲胸前贴着一块代表己方阵营颜色的标记,十分显眼。
尽管如此,林修海等三人跳下车后还是不约而同地举起双手站在车旁,他们都害怕稍有闪失而刺激到那些端着枪的士兵。或许是因为看见了胸前的标记,举着枪的士兵们明显而有些松懈了,但三人仍旧没有放下手,他们注视着面前的部队,等待着他们为首的那个人站出来表态。
很快,哈拉巴勒神色严肃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林修海看见,这个发际线有些退后的男人长着一张微微拉长了的椭圆形脸,微微凹陷的脸颊透着一股沧桑,下巴上留着一小撮髯,但也看得事出无意留出的那种,林修海打量了一番,琢磨着他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
“先把手放下来吧,知道你们是自己人了。不过……”哈拉巴勒走到距离车前3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的眼神不只是关注着三人,似乎还在观察着他们从沈霞怡那抢来的那辆装甲车上,“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哈拉巴勒参谋长……您好,我们是通讯塔的部队,”刘攘放下手后赶紧开口自我介绍起来,“本是在上午的时候执行一项侦察任务,但结果遭遇了敌人,一阵混乱的战斗之后我们和大部分队员失散了,在解决通讯被干扰的时候……不幸被敌军俘虏,不过现在如您所见,我们抢走了他们的车一路逃了过来。”
林修海侧过头凑到杨江行耳边小声地问道:“哈拉巴勒参谋长?”
杨江行惊讶地看了一眼林修海,但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不……你刚来不久,也难怪你不认识,他不是我们船上的,他是水轮县港口的另一艘战舰——德容号的作战参谋长。”
“通讯塔?”哈拉巴勒心情复杂地打断了还打算说下去的刘攘,“我20分钟前刚收到了通讯塔据点失守的消息。”
听到哈拉巴勒的话,车旁的三人瞬间瞠目结舌起来,足足有10多秒,他们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你刚刚说你们被敌军俘虏又逃了出来,能具体讲讲吗?站在这讲这些也不太合适,我带你们进指挥部,我们边走边说吧。”见三人这副反应,哈拉巴勒有些受不了了,此刻他只想尽快从三个年轻人嘴里整理出事情的全貌。
哈拉巴勒说完,将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们才纷纷将枪放了下来,接着转身亲自为他们带路。
和通讯塔据点里的临时作战指挥室不一样,这里宽敞明亮,房间后方的墙上有着一面光亮的玻璃窗,透过窗外就可以看见房间所在的楼房对面那栋灰色工厂,白色的半透明纱帘被收在两侧束起。基本是纯白色的房间四壁上挂着零散的锦旗和一些证书,看起来都有些年代了。四五张有着淡淡灰蓝色的工作桌就贴在墙边,上边是空的,不过,在房间后墙的窗台下,有一张面向门口的、更大的实木桌子,在上面不仅落着几叠文件跟笔记,还有两台正在工作中的电脑。工作桌的旁边,紧贴着几个宽窄不一但样式一致的空无一物的玻璃橱柜,林修海猜里面原本可能是放更多工厂文件的。
“你们刚刚说的情况我都大致了解了。就先随便坐吧。”哈拉巴勒双手背在后面,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回他的办公桌前坐下。只见他开始敲动起键盘,仿佛在搜寻什么信息一样。
听到哈拉巴勒这么说,林修海开始回头观察起来,在房间的角落原来还有一张米白色的皮沙发。当走近以后,他发现这沙发的质量并不好,布满裂痕的沙发皮上已经烂了好几个洞,破洞的下面,一部分黄色一部分黑色的海棉垫恶心地显露着,看着像发霉了。
可能这就是之前工业区的平民撤离时没把这个沙发带走的原因吧,林修海想着,和刘攘、杨江行一起若无其事地坐了上去。三人坐下后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从大门走到这间办公室的一路上,他们已经不断地对他们今天的经历进行了叙述,他们都不知道哈拉巴勒现在坐在电脑前的动作究竟是在做什么。
再者,仅仅是在他们与通讯塔失联的那段期间,换言之,一个上午,那里就被攻下了,从十分钟前听到这个消息到现在,他们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除了某种失落感,还有更多的心情处在了一片迷茫之中。
片刻,哈拉巴勒终于开口了,他招呼三位年轻人过去道:“我这里好了,请你们过来看一下吧。”
是什么?林修海一边在脑海里猜测着,一边起身和二人靠近走去——当他们来到哈拉巴勒的两边,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地图,画面上还铺满了战术网格与大量的标记跟数据,但林修海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地图所反馈的位置正是通讯塔据点。
“这里是通讯塔。”刘攘说完看向哈拉巴勒。
“是的。”哈拉巴勒点了个头,接着他敲击一下鼠标,在战术地图上又浮现出了数条红色与蓝色的箭头。而蓝色,正是在这次演习中代表防卫水轮县这方的颜色。三人又把脸向屏幕靠近了些,就像恨不得要把这些突然出现的箭头每条都分析得清清楚楚一样。那些箭头是以一个小队为单位地表示,沿着标记旁边的数字排序,就可以知道双方交火后依次的行动路线。
林修海按照旁边图例的指示,依次检视了通讯塔守军的行动路线。随后他就直起身子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吭声。刘攘看得比他慢些,但不久他的视线也移开了屏幕。
“真不知道该说你们运气是差还是好了。”哈拉巴勒的语气中透着点半开玩笑的意味,他的表情平淡地继续说了下去,“从这场首战看得出,对手来势汹涌,并且——”哈拉巴勒强调地戳了戳屏幕道:“防守这方的战略出了问题。根据还没确认的消息,通讯塔的指挥官周举在开战十分钟左右就被干掉了。”
“是吗……”林修海深呼一口气后缓缓地说,他神色严肃,也怕自己在这个指挥官面前说错什么。
“当然,”哈拉巴勒背起手补充道:“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周先生的本职只是首都军部动力装甲系统开发及监制的负责人,说白了,上战场作战并不是他的主要的能力。不过,这次既然把他安排在通讯塔,或许主要是为了让他更好地指导士兵们吧。”
“加上,是林队长在指挥,”刘攘补充道,“周先生甚至也有可能是她亲手解决的,按照这个速度,林队长一定身先士卒进入了营地内。之前也是,停火线上几场小规模的冲突就是她带领的战斗,她一向喜欢速战速决。”
林修海知道刘攘后半句是在跟他介绍,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就在这时,清脆的敲门声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四人同时朝房门那望去。
“进来吧。”哈拉巴勒高声道。
门被推开了,接着出现在众人视线内的是一名背着枪的士兵,他立正向哈拉巴勒敬礼道:“报告,有增援部队的消息。”
“增援部队?”哈拉巴勒疑惑地撑起下巴追问。
“是这样的!通讯塔据点虽然失去了控制,但是部队并没有全灭,似乎有五个以上的小队在战斗尾声顺利撤退,他们的目地点原本是机场据点,但结果他们撤退后不久遇到了机场派来的增援部队,机场方面的增援部队在路上装甲车故障了,因此维修花了很长时间,刚刚双方汇合后他们才通过机场增援部队的通讯设备通知了这一消息。现在他们不打算撤退了,汇合的部队在通讯塔后方一处废弃建筑群那建立了一个临时据点,准备在今天傍晚发动突袭夺回通讯塔。”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跟他们汇合。”杨江行略显激动地说。
“这是不可能的。”哈拉巴勒严肃地打破了杨江行的想象。“你们被沈霞怡抓到的时候,装甲头盔还有武器也被没收了对吧。”
“这个……的确……”林修海托起下巴应道,如果不能回去帮助自己本部的战友收复据点,他良心上也不稳。
“请问……长官,能借给我们装备让我们回去吗。”刘攘谨慎问道。
“很抱歉,你们要知道,”哈拉巴勒说话带着惋惜的语调,“每个据点的配备有限,我可以实话实说地告诉你们,工业区据点是还有多余的动力装甲和武器弹药。但是,我没有要支援通讯塔据点的打算,更何况那里已经沦陷了,就算是收复了那里,仅存的部队光是在那站住脚就已经够费劲了,想必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牵制住敌方部队,所以,那里对工业区目前暂时没有任何战略意义。并且这些多余的武装,每一件都很宝贵,都要用到这个据点在防御战的补充当中。”
三个年轻人一时觉得理亏说不出话来,哈拉巴勒的拒绝并非不近人情,仅仅只是体现了战争中应有的理性思考。
“那么,我们开抢来的装甲车过去吧。”杨江行沉默了半天后憋出了一个无奈的办法。
“装甲车……”林修海咕哝了一下,在粗略回忆过县里的道路后他否定了这个提议:“装甲车要走陆路,危险太大,我们不知道沈队长的部队还在不在那条路上,如果穿越密林区,又太容易遇到障碍物,速度大大降低,总之……我们过去的路上如果又遇到敌人那就只能等死了。”
“林修海说的对……”刘攘也赞同。“那条路我们离开之后未知因素太多,不能这样冒险。”
“那要怎么办?不管他们了吗?”杨江行显然对一个个接下来的选择的消失感到了急躁。
“你们先别忙着想回去的事。”哈拉巴勒打断了三人的思绪,他看向林修海和刘攘、杨江行:“我已尽‘地主之谊’把你们所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你们了。现在也应该再和我谈一下关于沈霞怡要带队突袭工业区的事。”
林修海的脸上浮现起歉意,他现在也只能把关于通讯塔据点的事先放一放,兑现和这位长官的约定。接着他点个头走到房间那面钉着水轮县地图的墙前,在快速并仔细地扫视一遍地图后,他发现了,并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将指尖落在一片林区的下方。
哈拉巴勒一脸疑惑地看着林修海,他不明白林修海现在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儿有一条路。”林修海说,“我们最后就是在这里抢走装甲车逃脱的。”
哈拉巴勒睁大了眼睛,并走近了去看林修海所指到的地方,不出两秒,他就一副荒唐的表情回答道:“这里根本没有路啊,这不是一片林区嘛。”
“从地图看是这样。所以就连他们也不知道要怎么走,实际上在这个林区的这里有一条‘断痕’,形成了一条极为不平缓的土路,并且把林区隔为了两个部分,两边边缘还有很陡的土坡。”林修海说到这里,他将手指上移了好几厘米,“林区确实有路,我现在只能依照印象来作大概的位置推测。这样一路到上面的话,也就是工业区了,我最初在那联想到的地方也是这。如果对方从他们的出发点走这条路奇袭工业区,工业区绝对想不到,而且可能也来不及调援助。”
“因为我们的地图上面没有。”哈拉巴勒露出了不满的眼神,“真是危险,这地图还是今年的呢,这条地图上不存在的路恐怕是停战前留下的吧。不过为什么他们能知道呢?”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那条路的产生不是停战前留下的。”林修海努力回忆了一下说道,“那条路的存在我是早就知道的,但有件事我不还确定军队是否知情,其实就在大约两周前的一个晚上,民兵队曾经收到平民报警,称在水轮山下听到了山上交火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阵巨大的撞击性震动。第二天一早,民兵队的总队长就派了我跟我的队伍前往事发地点,但是到了现场之后,除了一条像是被不明飞行物坠落后拖出来断痕和两旁歪倒断裂的树以外,什么发现也没有,之后的几天,因为担心有好奇的平民过来,我们就一直在那里清理现场,也是在那个几天中,我发现那个林中断痕以外地形成了一条路。”
“什么……”刘攘惊讶地望向林修海:“难怪你会知道走哪个方向……”
哈拉巴勒显得愈来愈头疼,他扶起额角道:“这都是什么事跟什么事……为什么会扯到水轮县的民兵队?”
“说起来,您可能还不知道,”杨江行走到林修海一旁和哈拉巴勒介绍起来:“这位是林修海,原本是水轮县民兵队其中一支队伍的队长,在几天前水轮山山脚下的那场战斗中救出平民儿童立了功,因此被王船长特别招纳进了睚眦号陆战队。”
“原来是这样……”哈拉巴勒皱起眉头看向林修海:“这还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战争本身就是特例不断出现的期间,这块我倒是没什么在意的。还是说回正题吧,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我们完全没有听说过。”
“是吗……”林修海也对此感到十分困惑,“那件事情之后我已经把所有获取的情报都报告给了彭薄总队长,我还以为军队后来抵达水轮县以后应该也会得知。”
“恐怕是水轮县的县守故意隐瞒了吧,”哈拉巴勒摇摇头道,“那家伙不是被发现是藏庄军的走狗吗?”
“那这么一来的话……”林修海有些变了脸色:“平民所报告的那件事就跟藏庄军有关了。”
“看样子再具体的你也不知情了,这件事我记下了,等演习之后我会好好再派人调查的——如果那时允许的话。”
“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林修海沉思片刻,对哈拉巴勒点了个头,“其实我从被我们的侦查队被伏击之后就在想,伏兵为什么会那么奋力不让我们接近,用信号将我们的队员都逐个击散,一方面是林队长需要整备,虽然她不怕我们再进攻,但却也不想再让我们接近他们拖延时间了。而另一方面,也许那个时候沈队长刚出发不久,他们也不希望我们太靠近那片区域而发现沈队长的行踪。”林修海垂下双手从地图边走开,“至于他们是如何知道那条路的,按照地图上走,进攻的正路只有一条,他们想另辟蹊跷发动一场奇袭,那么自然就会往林区内寻求其他可能性,这么想着,于是就在第一场阻击战结束后派出了人手到林区里侦测地形,应该也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了这条路。”
“那么,”刘攘补充道,“他们在那个y字路口停下的时候,应该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了,因为原本这条路就是不为人所知的。”刘攘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他猛然转向林修海问道:”等等……不明飞行器拖出来的y字路口?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不止一艘吗?”
“是的,”林修海点了个头:“从现场的情况推断,至少也有两艘,但是除了被改变的环境以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残骸,猜测是飞行器也只是因为现场留下的痕迹非常大,并且具有一定的规整性。”
“你说的很有道理。”哈拉巴勒深深吸口气,“那么之后呢?在刚才来这里的路上,你说了你和你的队友在深入林区追击敌人时跟沈霞怡的突袭部队碰上了,被抓住以后又逃了出来,我想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意外,既然如此,他们是否还会继续执行进攻工业区的计划呢?”说完最后一个字,哈拉巴勒向着林修海走过来两步,他严肃地注视着林修海。
“我想,他们会放弃吧……?”林修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又在开口之后感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感,于是连忙摇头改口道:“不……沈队长是在知道我要逃向工业区汇报的情况下把我放走的……”
“嗯,”哈拉巴勒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一样欣慰地看着林修海:“虽说偷袭计划是失败了,但是我想她不会取消对工业区的进攻,因为尽管没有达成偷袭的目的,但是事实上他们已经绕过了机场据点,他们可能会增加人手,然后对工业区展开正面的进攻。”
“我有个建议。”哈拉巴勒说着踱步到了自己的桌子旁,他一边抚摸着桌角一面缓缓继续道:“你们留下来吧。在工业区和这里的部队一起抵御敌人的进攻,这样的话我也会答应给你们提供武装。”
“啊……?”
三人听到这话都不禁惊叹一声。但接着,刘攘先镇定了下来,他对林修海和杨江行各使了下眼色,将两个人聚到墙边,低声商讨起来。
“你们……是怎么想的?”林修海刚靠近过去就询问起二人的意见,说实话,恰恰在这件事上,他无法做出明确的决定,不论是返回去和通讯塔部队汇合,还是留在工业区,他都能够接受。但是,他明白自己也必须参考和尊重队友的意见。
“首先先想想看,有没有什么途径能有效率安全地回去和原本的部队汇合。”刘攘小声说。
没过几秒,杨江行就摇了摇头:“首先走着过去是不可能的,虽然没有头盔也可以让动力装甲飞起来,但是恐怕现阶段在对操作还不够熟练的情况下我们都不能冒这个多余的险。其次,装甲车——”
“你确定来回的路都只有一条?我们能否从后来开到的大路上再走别的路绕过去?”一说到装甲车,刘攘就忽然提出了一个构想。
“我确定,水轮县的大路我基本清楚。”林修海回答,“倘若从工业区这里的大路走,我们将会绕很远,跟我们从港口出发去通讯塔的时候不一样,装甲车的速度也远不如动力装甲。况且,恐怕……我们就算和通讯塔的残余部队汇合了,他们也需要自我补给,能不能给我们提供多余的动力装甲头盔和枪支还是未知数。”
“这么一说……”刘攘摇摇脑袋直起了腰,“我们岂不是只有留在这里这个选择了?”
林修海和杨江行都深呼一口气又叹了出来,经过刚才简单的讨论,最终结论已经产生了。杨江行低头犹豫了一下,接着他把手爽快地搭在林修海的肩上说道:“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异议了,毫无疑问,你应该是主张留在工业区的吧?”
林修海微微苦笑一下:“实际上,只要条件允许,不管是通讯塔还是工业区,我都能接受……我只是理性地分析了可行性。”
“长官。”
林修海和杨江行转头看去时,刘攘已经走到哈拉巴勒面前:“我们决定了,留在这里。”
哈拉巴勒正惬意地坐在自己的黑色工作椅上,手中捧握着茶杯,身体还沉沉地向后压去,仿佛很享受他们在墙角边讨论的模样似的。
听到刘攘的回应,哈拉巴勒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他将身子重心向前倾去坐正并把茶杯放回到桌上,然后站起来对三位年轻人略显得意地说道:“我就在想,沈霞怡愿意把你们三个放走,不仅仅只是因为什么替他人着想的精神,实际上,她也是认可了你们的聪明。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也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沈霞怡的部队一定还是会来,如果你们留在这里堂堂正正地重新和他们战斗,也算不辜负她的好意了。”哈拉巴勒讲着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不再拖着你们废口舌了,就谈到这吧。你们出去以后在路上随便找个人带你们去领饭,午饭时间过了我会让我的副官去找你们的。”
“明白!”
三人一齐有力地向哈拉巴勒敬礼致谢,然后退出了指挥室。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