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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海做了一个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那时还是夏天，嘈杂的蝉叫令人难忘。他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份不是担子繁重的队长，也还不是睚眦号的一员，单纯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仅此而已。一开始，他的周围仿佛充满了泡泡状的幻象，这些幻象飘忽不定，不久就变成了零零散散的碎片，飘落在路边，林修海没有理会它们——或者说，他没办法去关注。他穿过熟悉的水轮县街角，任凭那些有特定含义的碎片从他身边流过，林修海则看都不看一眼，或许，每一个碎片上映出的事件他多少都记得点什么，只是现在梦境仿佛告诉他那些不是此次的重点一样。
已经不知走了多久，他面前出现了那栋熟悉的白色房子——民兵队的办公地点。他很自然地推开门，就像回自己家那样；大门后面的场景，居然不是接待大厅，而是会议室，队员们都一如平常地坐在桌子的两侧开着会，他们好像没有注意到林修海的出现。只有站在中间讲话那个男人不一样，他十分自然地抬起头，注意到了林修海的到来。
“刘队长……？”林修海低语。在梦里他都能够非常清晰地认知到，中间那个男人的身份，民兵队第七小队的前任队长。
“为什么……他不是死了吗……不……等等……”林修海看着刘旭桧的同时也在默默低语。但林修海很快就把刚才想到的事抛在了脑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走到一个空位子上坐了下来，跟其他队员一样，开始注意听取刘旭桧的发言。
其实他并不能听见刘旭桧的声音，他的脑中只是浮现着那件事发生时关于刘旭桧的一些记忆，他还把这些当成了是刘旭桧在说话。
“这次事情非常突然……外来的……走私……”
时间仿佛被加快，不知何时，身边的队员已经消失不见了，林修海觉得他们可能是不久前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突然，他意识到，现在会议室里只剩下他跟刘旭桧两人了。
“人都去哪里了？”林修海问道。
刘旭桧说了什么，林修海还是听不见，但他藏在记忆深处的声音使他知道，他们接下来似乎要去医院执行任务。
会议室的四周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起来，甚至是扭曲；林修海已经看不见刘旭桧了，紧接着场景像沙子被风吹散一般转换成了一处废墟，是爆炸造成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咔啦，哗嚓——林修海踩着脚下的瓦砾和布满裂缝的地砖，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也毫无恐惧。被摧毁掉一半的走廊，还能依稀看得出侧面曾有窗户的痕迹，但现在这个已经崩坏的墙面，也就只剩下几块玻璃碎渣和扭曲变形的窗户框架了。
走廊到了尽头，一扇完好的门不自然地出现在了林修海的面前，他当然伸手打开了那扇门，只是，门后面已经不可能还是什么会议室了，耀眼的光线刺在林修海身上，里面是和刚才走廊一样的破败景象，甚至连房间的一半都没了，林修海进一步往房间里走去。没出几步，他就看见一个靠在墙边倒下的人影。
林修海愣住了。不需要看到脸，甚至把背景忽略掉，他也认得出，这个角度看过去得到的画面，说明了什么，意味着什么。
“林修海……你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把真相……真相传递给大家，这、这件事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全都靠……”突然，那条看不清的瘫倒的身体爆出血花，话音戛然而止。
只有那句“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萦绕在林修海的耳畔。
林修海低着头紧闭双眼，只有浑身发抖的份，那种刺入骨髓的绝望感简直蔓延到了脑髓深处。好不容易，他鼓起勇气抬头往前看，那个浑身被炸得血肉模糊的人竟然一下子站在了他的面前，他身上各处的伤口不停地渗着血，血流如注，沿着身体滴到地上，那个原本厚实亲切的脸硬生生被扭曲成一张焦黑的皮，不仅如此，林修海清楚地看见在那张脸——不，发焦的皮上，还嵌着不少爆炸产生时弹上去的瓦砾、玻璃碎片，它们在脸上形成的小伤口也正不断流出细细鲜血。
“林——修——海——！”他看见，刘旭桧的声音终于是从他自己嘴里一字字句地说出来了，同时他还伸出两只血淋淋的黑手紧紧掐住林修海的肩头，使劲摇晃起来，他咆哮道：“你该死！全部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死！”
“对不起……对不起……”林修海紧闭起双眼，纵然有千万句想要辩解的话语，但也只能本能不断地吐出这三个字来。他已不敢再直面那个浑身烧焦冒着鲜血的刘旭桧。
逐渐，肩上的晃动感越来越真实，他鼓起勇气睁开眼直接往房间左边彻底被炸毁的那面看去——一块正在闪烁的玻璃碎片浮在半空中，恍惚之间，林修海仿佛知道这块玻璃碎片是跟一开始出现于道路两边的那些碎片属于一个类型。碎片的闪烁渐渐变得黯淡，同时玻璃面上显示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幻象。林修海被吸引着，他努力想要看清画面的内容。
就这样，林修海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梦了，因为在那块零碎的玻璃面里，他居然看见了正在路上前行的自己。梦的终结中映出了梦的开始，宛如一场永无止境的轮回。但不管他如何尝试用自己的意念把场景抹消，那来自肩头的晃动都还依然持续着，并且那感受也越来越真实。
“林修海！林修海！”因为这一切都是从现实中传来的。
“林修海！快醒醒！”杨江行喊道。
林修海双眼猛然一睁，异常的心跳加速也随即加入他的感知当中，接着他迅速坐起，大口连喘起气来。他一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一边看向站在身旁的刘攘和杨江行。
“你终于醒了。”杨江行一脸困惑地说，“居然在演习的时候睡得这么死，叫你起床都要费那么大劲。”
林修海仍旧调整着呼吸，看着二人没有作答，他刚从那个噩梦中脱离出来，现在就连想要让他先相信眼前不再是梦了都还需要一点缓冲的时间。
林修海坐正身子，扶起额头开始一边快速回忆一边理顺睡着前发生的事——
“队长，这三位是……”哨兵一边报告道一边走进办公室向第51炮击队的队长呈上了介绍信，将三人暂时留在了门外。
后面的对话他们也没听清，似乎哨兵还跟那名队长聊了一些别的事情，足足过了5、6分钟他才退出来。“事情都好了。”他说，紧跟在旁边的还有那名队长。哨兵告辞以后，第51炮击队的队长打量了一下三人，开口道：“信里有大概说明你们的情况，我刚才都看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如你们所见，事出突然，这里正在进行炮台的组装和运输，赶上中午队员们还要轮流去吃饭，人手实在紧缺。你们现在过来正好帮了大忙。之后……”
那之后，他们三人真的一直重复来回将各类加强前线防护的物资运到集装卡车上，并且在每次装满车箱以后都要跟着卡车一同前往目的地协助卸货，然后再回到7号厂房，以此往复。这样的工作持续到直到下午5点多才结束。如果没有那些吃完饭归来的队员们加入，恐怕还会做到更晚。
再后来，第51炮击队的队长告诉大家任务将在傍晚6点45开始执行，剩下的时间允许各自找地方休息或是准备行囊。林修海和杨江行、刘攘本来就没有携带什么东西到工业区，可谓是“轻装上阵”，于是三人很快就达成一致决定要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小憩片刻……
“怎、怎么了？”杨江行楞了一会儿，发现林修海睁着双眼许久都没有吭声。
“啊啊！”林修海赶紧站起身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都有些湿透了，额头上的数颗豆大汗珠直往脸下流，划过脸颊与眼皮。
“不好意思，我刚才睡懵了。”他擦擦汗水说道。
刘攘看着林修海模样忍不住道：“你出了很多汗，睡得不好吗？”
“我……”林修海本想坦言说自己做了一个不太好的噩梦，但他话还没说出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等下！先别说了。林修海，我们该赶紧走了！”杨江行瞪了一眼刘攘催促道。
“怎么了？”林修海忽然意识到附近有些暗。他们找到的小憩的地方是挨着7号厂房的一间废弃小楼。
“时间要来不及了。第51炮击小队的休息时间快过了，”刘攘也补充说，“也许是都太累睡得太沉了，我们现在比预计出发时间迟了快10分钟。”
林修海瞬间大惊，他赶紧抖了两下被他卷起来当做枕头的外套，一边把手伸向袖子里一边往门口跑去，他回头喊道：“那路上要快些了！万一迟到可就没好脸色看了。”
“这家伙反应够快的。”杨江行耸了下肩说。
“明明是被你的反应给吓的。”刘攘摇摇头打趣应道。
沈霞怡一个人坐在自己专用机的后排座位上，她仰头望着直升机的顶部微蹙眉头，一副十分烦恼的样子，不时又看看窗外那些来来回回忙碌在整备一线的队员们，最后又再次仰头望去。
“呜——虽然觉得自己那样说了感觉真不错，不过……没想到后续还真是麻烦。”
沈霞怡自言自语着，又气鼓鼓地将脸埋进了搭在后方座椅扶手边上的靠枕，两条短马尾顺着贴在了她的后颈上。“好想知道姐姐现在又在做什么啊啊啊……少女沉闷的声音从埋靠枕里传出。
“要不要……”沉默了一会，沈霞怡忽然坐起来，“联系一下她呢，明明分开连半天都还没到……会不会……”
咚咚。刚好就在这时，从直升机的门上传来了扣门声，听起来带着一股急促感。沈霞怡惊了一下，但接着她迅速起身并把靠枕摆好，然后恢复出平静的姿态快步走到声音发源地将门拉开，一名士兵带着急切的神情本能地踏上一步。
“队长！侦查部队有消息啦！”士兵说。
咔嗒一声，沈霞怡用力地把门完全推开，她微微低下头看着门外的士兵问道：“如何？”
士兵应声滑动手里的小型显示器答：“有两件情报……”
沈霞怡心头暗中一颤，她不久前派了一小队人暗中跟踪林修海他们抢走的车，一方面是为了摸清楚前方的路，另一方面，不管中途出了什么变化，工业区她是一定要拿下的，这是她和林茵的约定。只有这一件事，不出意外现在也是该有了结果；但——为什么有两件情报呢。她接过来打断问道：“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汇报的士兵愣了一下，他赶紧摇摇脑袋回道：“不不——没有任何意外，一切都很顺利。第一件自然是派出去的小队有了消息，他们已经从那个林修海等人离开时一路留下的痕迹掌握到了路的去向；第二件嘛，是林队长那里刚刚也有消息了。”
“是吗。”沈霞怡心口悬着的石头算是平缓地落了下去，她追问：“林队长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
“通讯塔已经被攻克了。现在林队长他们正在安排部队在营地里歇息，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晚点时候会制定出来。”
沈霞怡不禁转过身去背对着那名士兵开始窃喜，但她心中的波澜仅仅持续了一个瞬间就平和下去了。她重新面朝前来汇报的士兵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请继续和前线部队保持联络，若有什么变动，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络我。”
“是！”士兵敬过礼便转身往他的岗位上跑去。
沈霞怡一面在等他走远，一面又伸出头往四周探了探，确认各部队还在有条不紊地重新准备或安静待命后，她再次把门拉上回到了舱内。
沈霞怡坐到椅子上后微微一叹，“还是联系一下她好了。”她有些脸红地小声道。
“喂喂喂！东西挪开点！等下车辆不好通过，那边的——说你们呢！”
“刚才战斗中被淘汰的成员赶紧撤离现场，那边有大巴送你们回船上！”
“没事的队伍就来把营地的东西先收拾好！”
……
林茵一个人坐在指挥室，外面的嘈杂声不绝于耳，不过，关上门以后那些声音倒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烦扰思绪。在进来之前，林茵委托了负责通讯的队员把战报通知给妹妹。她望着窗外那伙手忙脚乱的人，心思却还在沈霞怡身上。
没过几分钟——她别在腰间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林茵神色一惊，将撑在下巴上的手从桌边移开，她将通讯器取下，只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沈霞怡的编号。
“霞怡？”林茵立即按下按钮接通了这来电。
“姐姐……”沈霞怡的声音从另一头弱弱地传了过来，林茵听得出这只是她故意把音量压低了。
“你怎么突然这个时候联系我了？”林茵意识到沈霞怡语气有些奇怪。“你那边还顺利吗？我刚刚才让人将我这里的情况发给你，我还想着等你那边行动结束了再回复也不急……”
“是的，我刚刚……”沈霞怡打断林茵道：“刚刚接到了消息，听说了通讯塔被攻下，而且还这么迅速，看来那些队员今后还需要加大训练程度。”
「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些事吧……」
“他们也已经尽力在战斗了，”林茵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神情自若地说，“还没完全熟悉穿着动力装甲战斗的新型战斗模式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姐姐你也是，一个演习不用这么认真吧，照这么快的速度，我看——好多人可能还没来得及掌握动力装甲的实战精髓就被你解决掉了，小心船长批评你不够耐心。”沈霞怡坏笑着。
“你还有时间说我呢。”林茵嗤了一声：“和姐姐说实话，你那边情况如何了？我猜——”
“是的……我遇到林修海了。”沈霞怡有些沮丧又有些自豪说出了他的名字，“姐姐的预感真的很灵敏，你派去埋伏的小队里有我们队的广士源对吧？他被林修海、杨江行还有刘攘三人一路追击，最后还被判成重伤状态，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形势急迫，一时联系不上队友，所以无奈乱闯，恰好引着他们撞到了我的小队前面。简直就是……一连的偶然。”
林茵听后没有立刻作答，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以为对你的那个叮嘱是我自己想多了，想不到……”林茵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之情，“老实说，自从上次谈话以后我总觉得这个新人来头不简单。”
“我也觉得。”沈霞怡也暂停下话题应道，“比起没有过去的我们，那个人更像是被什么经历在束缚着。你后来有去问过王言方吗？”
“并没有。如果是调查一般队员的背景，倒也正常，但是这个林修海明显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插队进到睚眦号的。‘武狩’是首都议会直属的精锐部队，我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他此前只是水轮县的一个民兵，没有某种关系，是不可能动辄王言方开此特例的。所以，虽然王言方是我们的直属上级，但要沟通这样一件事，一时间还不太‘方便’。”林茵思虑了一下，又补充道：“起码目前是这样。你继续说吧。”
“嗯，后来广士源被我们接收了，那三人也因为势单力薄当场被俘，我本想赶时间先把他们关起来等工业区的战斗结束再处理。之后我们向前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结果在路上的一个岔路口迷失了方向，地图上没显示。我就让队伍先停下来，再让马柳去重新调查路线，结果没出三分钟就传来说林修海那三人把马柳挟持了。”
“他们想出来的‘越狱计划’吗……”林茵稍作思考道，“有这样的行动力，还真是令人意外呢。”
“嗯——应该是这样吧。他们在车上引发了骚动，马柳正好就去看了，结果……”沈霞怡捏捏下巴又接着说道：“虽然他们马上就被围起来了，但是他们背后有辆装甲车太限制范围了，一旦装甲车被击中引发爆炸，范围内的士兵也会被波及，再加上我们需要负责导航的马柳，我也只能顺着他们，把枷锁的钥匙交给了他们。”
林茵听了微微笑道：“到这还没结束吧。不然你的声音也不会这么低沉，对吧，妹妹？”
“唉——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但被姐姐这么说，沈霞怡倒反而越来越感到安心，她已经讲到这了，感受得出林茵的态度也逐渐趋于平和。“其实，他们最后一开始并没有顺利离开。那个林修海，他选择了让另外两个人先上了车，但最后他放开马柳准备跟上去的时候被我从车上抓了下来……”
“我就知道，有你在，按理说是不可能让他们一切顺利的。”对此，林茵笑了笑，她故意把语调变得有些正经。
“但我……我最终还是把他放了。不管发生什么，他总是优先他身边的队友。”沈霞怡小心翼翼地说，“老实说，我原本并没有特意往这方面想，因为我其实并不是很明白姐姐你的用意。但是偏偏那个时候，我才想起了分开前你和我交代的话。比起一起逃脱，那个时候他拼命让杨江行和刘攘离开，选择了‘牺牲’自己。”
林茵松了口气：“赶早不如赶巧。你抓住了个好时机”
“诶？”
“所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林茵轻松地笑道，“虽然跟原来的计划不一致，不过这本来就只是场演习。更重要的是，确保了陆战队今后的安全。既然不能直接通过王言方去了解这个人，就只有通过细节上的观察才能知道他的品性，才能彻底排除掉今后在真正的作战中的未知因素。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已经不必再做了。”
“啊…”沈霞怡稍稍楞了一下，最后无奈地佯嗔道：“姐姐你真是凡事都深思熟虑，除了对我。”
听到妹妹最后那句话，林茵一下子呆在了座位上，实际上，她刚刚还在替自己的妹妹感到欣慰，不久前她总是潜意识地把沈霞怡当作一个需要时时照顾和帮助、关爱的小妹妹而已，但现在她才发现，沈霞怡已经会替她分忧、自己做决定了，她甚至开始能够在战斗中独当一面。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茵有所感觉——或许就是在最近，在她日夜操劳于繁重的文件和工作当中、疏于陪伴沈霞怡的时候，让她被迫学会了一个人习惯寂寞。想到这里，林茵不禁难抑心头歉意，她压沉了声音道：“妹妹，对不起——最近一个月来都让你孤单了……我知道我辩解什么都没有意义，谢谢你对我的理解。”
沈霞怡略微低下了头，有些担惊受怕地回道：“姐姐……我没有生你的气哦，理解什么的……除了我还有谁真正了解姐姐呢。”
“你尽说这种让我心疼的话，真是狡猾呢。”林茵苦笑一下。
“好啦，不要说这些了。”沈霞怡又抬起了头，现在她的脸上满是幸福之情，“等这段时期过去了什么都会变好起来的，我相信那样的未来。所以，现在就让我们各自投入各自应该做的事情上吧。”
“你真是变了，”林茵的手都忍不住抚摸起手里的通讯器来，好像她在抚摸着沈霞怡的脸庞一样，“是我这个姐姐当得失格了，本来还不想让你那么早来操心以后的事的……”
“知道啦——”沈霞怡闭上眼睛满意地打断道：“我才不会去想多余的事，姐姐你就放心吧。”
“傻丫头，夸你几句还自满了。”
“我才没有——！”
“听你这语气就知道了。”林茵恨不得沈霞怡现在就在她的面前，然后她会用劲捏捏她的鼻子。“好了，”她忽然收敛起笑容，话锋一转一本正经说道：“我们时间也差不多了，林修海他们会跑去工业区，急袭的事情也就暴露了，那里势必会增强防御力度，接下来的战斗你也必须要认真对待。”
“我明白。通讯塔那里应该还在整顿中吧？姐姐你最近那么辛苦，有休息时间就抓紧休息吧。”沈霞怡说着将身体侧过趴在座椅扶手上。
“当然会的。”林茵回答，“你也是，如果今后遇到有什么困难，还想再依赖姐姐也没关系，我现在就怕你一个人不成熟地逞强。”
“那你也不能忘记我哦。”沈霞怡说着玩起了自己的辫子，她把辫子一圈圈在手指上绕起来——再松开：“晚上，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林修海大口喘着气，他差点就想曲下身子再把手撑到膝盖上，但他根本没有时间那样做。
“是、是这里？”
“嗯。”刘攘随便应了一声，然后他转头对杨江行说道：“我们进去看看集合的情况。”
杨江行点了一下头，一溜烟跑进他们眼前的厂房里了。看得出这里面不久前还是很热闹的。他刚穿过厂房的大门，右手边的两道白光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余光，杨江行顺眼望去，那光不出自别物，正是是卡车的车灯。
只见第51炮击队的成员们列队在卡车一旁，似乎马上就要登车出发。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肩头，这把杨江行吓得不轻，他唔哇一声转过身连退数步，但定睛才冷静下来发现那是个男人——炮击队的队长。
他看见杨江行这幅反应，不由得生出怪异的表情。再接着他看见林修海和刘攘赶来，再次变了脸色，用着有些严厉的语气责备他们道：“你们来迟了，简单的集合都要迟到，你们是第一天做军人吗。”
林修海快步走到第51炮击队队长的面前说道：“……非常抱歉。接下来我们一定注意。”
第51炮击队队长打量一番三人，摇摇头无奈道：“如果是真正的战场你们落队只有死路一条。我这支队伍是在这次演习中才组建起来的，大家都来自不同的战舰，我也是由大家选举出来的队长，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即便你们是哈拉巴勒参谋长推荐过来的我会对你们一视同仁。”
林修海凝重地说道：“我明白，我们都明白。如果会受到惩罚，我们也愿意接受。”
或许是看在林修海的态度上，那名队长没有再更进一步责备三人，他伸手拍了拍林修海的肩，一字一句道：“我不会给你们什么惩罚，我也没有这个权力。在真正的战斗中，就算惩罚就弥补不了人命的损失。现在，快到队伍里去，车已经在那停着了，所有人都在等你们。”
“葛队长！”这时，一名队员跑到他的身边报告道：“批准下来了！有情报说已经发现敌军开始行动，现在工业区的各个部队已经陆续到位了。”
“好的。”那名葛队长应声后又恍然回头看着三人道：“噢。你们还不知道我叫什么，我是从德荣号过来的葛锣。”
“葛队长。很抱歉……”刘攘也开口。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赶紧过去，”葛锣打断他，“要将功补过就拿你们的表现来看。”
三人跟着队列，快步踩着阶梯走到了车上，放眼望去，这队士兵里没有任何一个他们认识的人。两边座椅之间的过道只容一人穿过，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排排的膝盖，来到最后的位置上挨在一起坐。这一路上，他们相视数次，却也不敢在私下小声议论。
一个半小时后。
杨江行在胸前握着步枪，缓步走到了林修海和刘攘的背后；他离开了近一个小时，林修海听见动静，回头见状连忙从原地爬起迎接。
天色近暗，杨江行通过头盔的夜视功能，第一个动身在他们三人负责的范围内完成了第一圈巡逻。
葛锣把他的小队分成7个部分，连同他自己在内，每个部分都刚好有3人。对于林修海、杨江行以及刘攘，这三个“外来”的队员，葛锣理所当然地将他们分在了一组，安排到了山坡的最上面。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异常吧。”林修海说着站到了杨江行面前。
“平静得连一只野兔都看不到。”杨江行摊摊手道，“我记得听见有人说对方已经行动了，似乎没有相应的征兆。”
“这就有些反常了。”刘攘也忍不住站起来接道，“不过，工业区的指挥部应该更清楚事态的动向。在接到指令之前，我们还是继续按原计划每个人巡逻一圈吧。”
“刘攘说的对。”林修海侧过身子点点头，但他又惋惜地说道：“不过，也要当心敌人已经开始了某种潜行渗透的策略，我们分散行动将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没办法，这里的炮台需要固定有两个人看守。”
“那么，”杨江行走到炮弹堆旁有些吃力地坐下：“下一趟谁去巡逻？”
“我去吧。”没等林修海开口，刘攘抢先夺走了这个位置。
“那我……”林修海看着已经开始检查枪膛的刘攘，降低了声调苦笑道：“就在这里和杨江行看守炮台吧，如果有突发情况请及时联络，一旦发现信号被屏蔽，我们都会到下面集合的。”
“明白了。”刘攘将手一挥，踩过稀松的冻土草地，随着距离的拉长，背影逐渐消失在暮色弥漫的枯林深处。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