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债主她挺嚣张》
觉总睡不醒/文
一晃就到周六，到了南云说的那个回家吃饭的日子。
南知意昨晚思来想去，回了短信，借口要学习不想去。
信息很快回过来。
南云：【那我们在实验附近找家馆子？】
南知意差点没拿住手机砸了脸，双手并用飞速回复了过去。
【算了吧，我会按时回去的。】
虽然南云那个家，拼拼凑凑得相当勉强，但几个人真正坐在一起的时候竟意外的和谐。
很像假装广告里的那些假笑一家人。
南知意坐在饭桌旁，家里保姆阿姨每次端菜过来的时候都装作不经意地看过来。
第四道菜端上来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她接过那小盆番茄牛腩，“阿姨。”
保姆愣了一下，胡乱在围裙上抹了把手，“哎。”
“我脸上没什么东西吧？”南知意笑了笑。
保姆阿姨是个伶俐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抹手的动作更快了些，“没有没有，就是这孩子怎么看怎么……”
“都等着开饭呢。”南云抱怨了一句。
“我现在就去盛。”不知道是因为后面的话无足轻重，还是看了南云的脸色，保姆阿姨最终还是没有说完。
这一顿饭依旧是吃得没滋没味，话题只是围绕着升上高三的黎羡，最近几次测验成绩的波动，商量着要不要再多请个补习老师。
黎羡也只是吃着饭，然后淡淡地说了句好的。
“我看孩子要是觉得压力大，就算了，我看羡羡本来也……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了，别把孩子逼得太紧了。”南云叹了口气、
“我这是为她好。”祝槐啪地一声把碗一撂，“不然等着复读吗？不是你的孩子，你不上心，我上心。”
南云皱眉，压了压火，没有发作。
倒是南知意冷不丁听到个“复读”，一口饭有点噎到，急忙端起杯顺了口水。
“哎呀。”祝槐假模假样地往杯子里添水，“阿姨呢，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
“嗯。”南知意扶着杯子，“我没多想。”
“那个，知意啊……”祝槐又舀了一勺牛肉过来，“不然，我叫你爸给刘主任说说，把你弄去一班，实在不行，前五班也是不错的。”
南知意看看南云，祝槐这么殷勤，怎么想都是有点看戏的意味。
“没必要”南云沉下脸，“在哪个班不一样的学习。”
“那倒是。”祝槐眉梢挑着，“也怪叫刘主任为难的。”
南知意觉得胸口发焖，也感觉不到是饱了没有，瞄了一眼黎羡，这一桌好戏好像和她无关，慢条斯理地吃着，不知道是从小就这样，还是出了事以后才这样。
黎羡擦了擦嘴：“我饱了。”
“你收拾一下，一会叫你爸爸送你去补数学。”祝槐也撂下筷子。
黎羡慢吞吞地看了看手机，准备起身。
“我也吃好了。”端起碗筷，南知意也起身。
黎羡这才抬眼看了看她，又迅速避开了视线。
“我来、我来……。”一直在厨房那边忙活着的保姆跑过来接下碗碟，“你放那里就好了呀。”
“知意啊，这种事情，叫阿姨做就好了。”祝槐急忙说。
虚假和谐的一家人，到这里露出破绽。
南知意习惯了吃过饭顺手帮季江茹把餐具收进水槽，不上学的时候，就顺手洗好。
到底是不一样的。
*
从南云家出来的时候，热浪一下就顶上脑门。
他家的空调开得度数还真低。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南云的车从地库里开出来，按了下喇叭。
“我送你。”南云从车里向她招手。
黎羡坐在副驾驶，眼皮抬都没抬。
“呃……不用。”南知意摇摇头，“我下午又不需要补课，坐公车就行。”
南云也没再客气，大概是真不顺路，嘱咐了两句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一脚油门驶出了小区。
南知意没有直接回家，公交车停在邤大的时候，她就坐在最后一排，看着车门开了，几个学生摸样的下了车，门又关上。
直到车上剩下零星两三个人，这趟线到了终点，就不得不下车了。
说是终点，其实也并不偏僻，南云家那儿是市中心的好房子，这趟公交也就是在市里繁华的地方过一圈，最后在南边的大学城停下。
这边的大学城和邤大那边被叫做学府大道的地方不一样，是些分数线不高，但校园格外气派的大学一条街。
吃的玩的也格外多。
南知意南边比较少来，对于这一片儿最近的印象，还是小学的时候和家人一起送来这报道的表哥。
刚走几步就看见大学城里面有一家冷饮店的橙色招牌。
这种小店，居然还能是连锁的，至少是省级连锁。
A市，附中外面就有一家，放学的时候，店里经常挤满了人，任灵珊就一边吃冰一边要自己的作业来抄。
虽然现在任灵珊也还是发个微信就能见面，甚至还能偶尔住在一起的关系。
但很多事情还是变得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南知意已经在店里了。
要了超大号的甜筒一边走一边吃，毕竟一个人在全是情侣的店里吃甜品，实在有点不合适。
拿着甜筒站在太阳下吃显得智商实在有点问题，于是就拐进胡同，在背阴处坐在石墩子上一边发呆一边专心地吃。
期间还馋得不知道谁家小孩眼巴巴地看了半天。
看了下时间，等下一趟公交发车，大概还需要十来分钟。
刷着手机，余光瞥到胡同口进来一辆电动小摩托，急刹，听声音又停在了身后大概四点钟的方向。
电动摩托车身是她喜欢的那种薄荷绿，挺扎眼的。
“下车。”男生说。
“一会来接我？”女生尖尖的嗓音。
“不来。”男生语气有点不耐烦。
哦哦哦，可能是情侣吵架，南知意竖起了耳朵。
“这不都是你应该做的吗。”
南知意这回不得不回头了，这到底是一对什么样的……
情……
侣……
女生扭身进了一栋单元楼，男生摘了头盔，从口袋里摸了根烟。
吸了一口，下意识地抬头看过来。
一口烟按在肺里都差点忘了吐。
南知意急忙转头，晚了。
“南知意。”沈西洲掐了烟，“你怎么在这？”
“瞎逛。”南知意可无心撞破同学的八卦，此刻有点心虚，就没反问，“你呢”这种弱智问题。
“送你？”沈西洲夹着头盔，“你回不回学校那。”
“回。”南知意看了一眼那辆小摩托，“不用送。”
看着小债主走远，沈西洲楞在原地，脑袋有点发空。
莫名其妙想解释一下。
因为我们是隔了一个过道的同学，所以需要解释一下？
想来想去怎么都奇怪。
18岁的沈西洲第一次明白了传说中的，一根筋两头堵的感觉。
“啪”扣上头盔，一肚子郁闷地骑了出去。
*
上了公交车，南知意怎么想怎么觉得。
刚才那女生，有点像学校里课间操领操的那个。
手机提示音把八卦少女的神经终于拉回来。
【任灵珊：小安老师今儿没理我。】
【你加到他微信了？？？！！！】
【任灵珊：我喝完酒第二天，发现列表里多了一个人。】
【你说什么了他不理你。】
【任灵珊：发了个表情包。】
【em……你还不如随便找道数学题给他发过去比较管用。】
南知意回完之后，被公车颠得有点恶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吃了饭又塞进去一大个甜筒的原因，只好收了手机，老实的盯着窗外。
手机又响了一声，南知意就没看。
下了车才发现，不是任灵珊的消息，而是受到了教务平台发来的短信。
图书管理员的活审核完了，周一午休就可以上岗。
实验的学生不是学霸就是不差钱，这个小兼职的竞争简直太不激烈了。
南知意看了看短信，觉得这个“上岗”的就她自己也不一定。
可能这就是财大气粗又崇尚自由的实验校风，这要是在附中，别说管理员，就是午休都巴不得只给10分钟。
高三居然也能申请这种工作，南知意啧了一声。
实验还有一部分学生是直接升学国外的，听上去牛的不行。
好像能理解南云把自己塞进来，是费了多大功夫。
虽然这个爹基本上盲目到能花钱的事情尽量不讲道理，一鼓作气流程下来，搞得刘主任应该都没仔细看完自己的档案。
南知意掏出钥匙拧开房门，终于收到了任灵珊回复的消息。
【任灵珊：竖大拇指.jpg】
【南知意：他回你了？】
【任灵珊：只有解题步骤。】
【任灵珊：什么时候能追到小安老师。】
【南知意：你认真的？！震惊.jpg】
【任灵珊：我很认真。委屈.jpg】
好像怕解释不明白，任灵珊发了一条50多秒的语音过来。
南知意听完给概括总结了一下
就是一见钟情非他不可打通了任督二脉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喜欢。
南知意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这种经历啊，随便回复了一个表情包过去。
【任灵珊：真没有？】
【南知意：没有……】
南知意在沙发上躺了一小会儿，准备坐起来开始做题。
集中注意力之前还特地在脑袋里寻觅了一下任灵珊说的那种感觉。
的确是没有的。
一条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任灵珊：那说到这个话题，你闭上眼睛，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南知意闭上眼睛，眼前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
等等，鸭舌帽？！
南知意赶紧把眼睛睁开了，拇指飞快敲着屏幕打字。
【没有。】
吓死了，幸好在看到脸之前把眼睛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