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也笑。“殿下也是女子。”
“本王说的便是自己。”陆重霜道。
琴师摸了下悬挂腰间的玉玦,柔声道:“她与别的女子不同。”
好言劝不住想死的鬼,陆重霜只是嘲讽地笑了下。
此时,低眉顺眼留守原处的葶花隐约瞧见,皇太女的那位正君公子在陆照月的耳畔说了些什么,紧跟着穿上纯黑的织金外披,起身离席。
葶花伸手招来带入皇宫的晋王府侍女,命令她暂替自己守在此处,自己则悄声随着离席的公子走出大殿。
她远远地跟着那抹人影,行进至一偏僻处,只见草丛中走出一个消瘦高挑的身影。她止住小步,一眼扫去就近处皆是矮草,毫无遮身的物件,便只能躲在稍远的殿门内偷听二人谈话。
寒风送来几个模糊的字眼——上元,走水,东西二市,尚书令。
待到两人离开,葶花默不作声地回到宴席,悄声将方才偷听到的只言片语对归来的主子一五一十地复述。
说完,她又道:“这位正君公子瞧着不对劲。”
陆重霜稍一思索,稍稍扬起唇角。
寒川公子,中书令第三子也,年少以丰姿绰约、博闻强识出名,如今是皇太女陆照月的正君公子。
男子一旦以正君或侧君的身份嫁入皇家,对外便会以妻主所赐的号来自称。如月公子、九霄公子、以及眼下这位寒川公子,皆是如此。
葶花瞧见主子面上的浅笑,不解地低声发问:“殿下笑什么?”
陆重霜悠然道:“寒川公子倒是个有趣的人儿……可惜只聪明一半的家伙,往往活不久。”
上元日,看来有得忙了。
(漫长的碎碎念分割线)
梳理一下目前的出场人物。
晋王陆重霜(女主)派系:宦官长庚,渠州刺史之子沈怀南,主管葶花,刺客左无妗(远游即将归来),晨风(即将离开),春泣(即将离开)。
皇太女陆照月派系:正君寒川公子以及其代表的中书令,东宫侍女夭娘,皇女陆玖(有叛变嫌疑),户部侍郎刘静阁(已死)
吴王陆怜清派系:正君代表的前朝萧氏。
目前中立方:尚书令夏鸢、独子夏文宣以及代表的关陇门阀势力,带发修行的帝君如月公子
心怀不轨方:突厥伊然可汗长子顾鸿云(也就是阿史那摄图)
本文政斗成分比较重,出场人物也会多一些。
毕竟朝堂内的弹劾、上谏、党争、政策角力都需要一套班子,有人高升,有人贬谪,有人一步登天,有人满门抄斩。
而朝堂外的兵变也要人。女主的私军是杀招,一旦被查出来就是私蓄武装,不是被贬为平民,就是被杀头。因而不等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调动。
掐指一算快到小高潮了,所以我弱弱地再次劝退一下。
政斗残酷,权谋烧脑,不喜慎入。
鬓边华(六)【女尊】杯深琥珀浓(木鬼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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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华(六)
沈怀南坐在门槛上,看院里的侄子侄女放爆竹。
头上扎着红绳的女孩儿猛然将点燃的硝石塞进竹筒,往院里的空地扔去。胸前挂着的白如米糕的小玉坠轻轻摇晃,黄色竹筒内噼噼啪啪的炸裂声如同惊蛰轰轰作响的雷。
因胞弟的丧事,母亲全然失了启程回渠州的心,便暂泼泼qun7/8/6/0!9/9/8/9!5 住京城的姑母家中休养。
元正再多的热闹也与穿丧服的落魄人无关。
小儿子不甘受辱自尽后,渠州刺史终日闭门不出,向来由她题字的桃符,也被交到了姐妹手里。请医师来瞧过,只说是郁结于心,开了几副化气的方子便算完事。
寒风阵阵,吹起立在屋外的竹竿上悬挂的幡子,也将孩童的欢闹声托举起来,演化为一朵紧挨夜色浮着的粉红色的云。
沈怀南仰头,瞧见墨蓝色的天幕。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才是母亲最大的郁结。
堂堂刺史,朝廷从五品官员,几上御史台皆被扫地出门,何其屈辱。
就在此时,一小厮快步走来,俯身在沈怀南耳边悄声道:“公子,侧门有人约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鸟衔花玉佩,递给自家公子。
沈怀南微微一笑,将玉佩收入袖中。他朝院里的孩童们招手,温声道:“叔叔先离开一会儿,你几个在这儿乖乖的,莫要伤了自己。”
几个玩耍的孩子一同停下手中的事,脆生生地应了句:“好——”
穿过挂着灯笼的廊道,沈怀南在提灯小厮的陪同下,轻启半掩的侧门。
来人拿一柄轻巧的唐刀,红木刀鞘缂金云纹,身披黑狐裘大氅,面容素白如冬日雪。
沈怀南含笑行礼。他拿过小厮手中照明的灯笼,示意他先退下。
“天冷,内侍大人不妨进屋坐坐。”沈怀南说着,微微侧身,似是要亲自为长庚引路。
长庚却道:“不必。玉佩已送还,自此你我互不相欠。”
“大人怎么有空来?”沈怀南似是不经意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