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杯深琥珀浓 > 正文 分卷阅读30
    “殿下今日进宫赴家宴。”长庚答。

    “那内侍大人的亲眷可是要在晋王府与您团聚?”

    “我只有殿下。”长庚微微眯眼,隐有不耐。

    沈怀南嘴角噙着那抹不改的微笑,躬身道:“大人,沈某虽出身低贱,却也是见过后院相斗的……正君毒害小侍,侧君陷害正君。以色侍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我跟了殿下十余年,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长庚冷笑一声,手中长刀出鞘半寸。“殿下还没迎你过门,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沈某不敢。”沈怀南言笑晏晏地行礼赔罪,纤长的刀影印上肩胛。“沈某只是觉得……这场合作可以继续下去。当然,是为了殿下。”

    长庚对合作不感兴趣,但听他提到了主子,便愿耐着性子听一听。

    “夏家乃是关陇贵族,延续的时日比大楚朝都要长久,祖上曾出过五位宰相,贵不可言。”沈怀南冲长庚比了个手形,面色凝重。“殿下择夏文宣做正君,为的就是得到夏家帮助。反观夏家,尚书令与中书令政见不合已久,而皇太女的正君寒川公子便是中书令之子。再加上刘静阁之事,尚书令必然不会将独子许配给皇太女。然而除了殿下,还有一个合适人选——吴王。吴王生父九霄公子如今名为侧君,实则与正君无差,何况吴王的正君公子乃前朝萧氏所出,实打实算,夏公子还要管他叫一声姑父。”

    豪门姻亲,皆是如此,亲上加亲总归出不了错。

    沈怀南伸出的手缓缓握拳,“太女自小被圣人养在身边,权势之大、气焰之盛不必多言。吴王如今任卫尉少卿,正四品,后加封银青光禄大夫,从三品。晋王殿下虽有军功在身,可这里是长安,不是雁门!……大人,尚书令若是将夏公子嫁与晋王殿下,图的是什么,您可明白?”

    图正君之位,图外戚之名,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敢问大人,那夏公子入了晋王府后,谁能保证他一心一意地为殿下呢?”

    这段姻缘中的弯弯绕绕沈怀南早已看透,因而当夏鸢手下的人找到他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下她的要求——前往晋王府,扮演中间人角色。

    比起与吴王联手,仍欠了那么点火候的晋王要更好掌控。那夏文宣既是两方联手的证明,也是一个放在晋王身边的眼线,一个向她施压的工具。

    夏鸢……看来是想当第二个长孙氏。

    沈怀南细细品味着长庚微妙的神色变化,温声道:“请大人给沈某帮助殿下的机会。您与我联手,于殿下百利而无一害。难道您想看着殿下被区区一个豪门公子把住命脉吗?”

    若是陆重霜在场,必会被沈怀南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逗乐。

    在她面前,一口一个“沈某不敢”,信誓旦旦地说夏文宣入府后必然会听话。到了长庚前头,便死死咬着他的忠心,恨不得把素未谋面的夏公子描绘成野心勃勃的乱臣。

    果不其然,长庚被他这一通话刺中软肋。

    他冷笑着将唐刀收回朱红的鞘:“别在我面前耍滑头。为了殿下,莫说你,我连那夏文宣都敢杀。”语落,转身离去。

    沈怀南看他愈发远了的背影,浮在表面的温雅笑容缓缓褪去,露出一张讥诮的脸。

    内侍大人……呵,不过如此。

    他提灯回屋,关紧侧门。蜿蜒的廊道稀稀落落地挂着彩灯,赏景的院子只有寂寞的浓黑,假山翠竹都隐匿了,非要人睁眼仔细辨认才能瞧出些模糊的轮廓。远处隐约传来军鼓般有力的爆竹声,纵然如飞雪易逝,可沈怀南还是想沉湎于这稍纵易逝的轰然一声。

    他才踏入小童嬉闹的院子,便被匆匆赶来的婢子带走去见母亲。

    母亲在离院子不远的书阁,负手而立。丧子之痛令她满头的黑发浮现出几缕扎眼的银丝,发髻亦是草草弯起,未见饰物,洗到快看不出色彩的新桑色褐袍罩住骤然消瘦的身子。

    她见自己仅剩的一个儿子前来,抄起责罚的戒尺质问:“你方才去见的人是谁?”

    沈怀南深知自己瞒不住,双膝一跪,叩首,给母亲行大礼。“儿子不孝,做出违反礼法之事,给您蒙羞了。”

    女人一听更是害怕,“我问你是谁,你答来便是!”

    “晋王的人。”沈怀南道。

    渠州刺史瘦弱的身子抖了抖,险些掉了手中的厚木板泼泼qun7/8/6/0!9/9/8/9!5 。

    “晋王,你怎会与她……”女人喃喃自语,忽然懂了儿子的心思。“好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她突然刺耳地尖叫一声,抄起戒尺打向儿子的肩膀,手上用了十足的力。

    “沈怀南,你以为你手段了得,你以为自己手段了得!”她癫狂似的呵斥,每一击都在儿子的身上留下一团抹不开的乌青。“胡闹!那晋王、那晋王……但凡是灵通点的官员,都晓得她和吴王肚子里揣的是什么心思!她的心是谋逆的心,干的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事!谋逆之事是要诛九族的!”

    沈怀南咬紧牙关,硬生生扛着母亲的责骂,眼眶通红。

    嗓子眼涌起一股甜腥,又被他硬生生吞下。

    戒尺也不知道朝着他的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