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屋里两人对看一眼。
一个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妙龄女郎,一个个子不高,却气质非凡的年轻男子,便这样出了炉。
客栈外面便是金玹湖,温初白从上头往下看了一眼,冬日的湖水上漫着白气,宛若人间仙境,画舫们犹抱琵琶半遮面般,只在层层雾气中露出半边身子。
温初白看中渡口最大的一艘画舫,拉着江煜,“就是它了。”
两人交了钱进去,这才发现画舫中别有洞天,可还没来得及细细打探,便被众人望过来的眼神所一惊。
靠近门口的人几乎都望了过来,心中蠢蠢欲动。
温初白靠近江煜,侧着头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江煜微微蹙着眉,“要不我们换一艘船?”
话音刚落,门口的姑娘关了画舫的们,嘹亮的嗓音犹如莺啼,“各位客官,我们出发咯——”
既然下不了船,二人便只好老老实实地寻了一处坐下。
画舫中有人在弹曲儿,有人卖鱼食,温初白瞧见了,顿时心动起来,“小石头,有人卖鱼食哎。”
江煜会意的起身,立即去卖鱼食的小哥那里买了一袋给她。
“走,我们去喂鱼。”温初白笑眯眯的,拉着他往前头露天的甲板上跑。
明花州的冬日比皇城暖和不少,此时又才刚到下午,日头挂在天上,照得人暖洋洋的。
金玹湖作为明花州最出名的景观,湖中鱼儿也是由官府放养的,大多是些红、金鲤鱼,此时在白雾中若隐若现,煞为好看。
温初白掏出一把鱼食,“哗”的一下洒出,眼底瞬间挤满了一大片鱼,“小石头你……”
她一回头,发现江煜竟被两个男人堵在了甲板一角,心中好奇。
她走过去,“小石头?”
一个男人羞涩地道,“原来你叫小石头。”
江煜望了一眼温初白,一脸无奈。
他才刚跟着她走到甲板,就被这两个男人给拦住了,可若是这两人心怀不轨,倒也好办,打一顿便是了。偏偏这两个人一脸善意,还带着不安,让他不好名正言顺地下手。
温初白看出了这两人的意图,又瞧江煜一脸无奈的样子,在一边偷笑起来,“对,这是本少爷的侍女,叫小石头。”
那两个人一听,心中更是惊喜,其中一个撞了撞旁边的人,“我就说了吧,这画舫是给未成婚的年轻人准备的,何况你看他们俩的身形,这男人这么矮,他俩肯定不是一对。”
旁边的人恍然大悟,连连称是。
温初白的脸色黑成锅底,再看向江煜,江煜环着手,一言不发,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权当是对他刚才那句“侍女”的报复。
温初白怎会服输,睁眼说着瞎话,“就是呢,我这个侍女她都二十一岁了,你们想想,二十一岁了还没嫁出去!”
两人问江煜,“为什么啊,是不是姑娘的要求太高了。”
江煜微微一点头,“是呀,奴家嫁人,是要嫁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子。”
温初白瞪他一眼。
江煜明明知道她各个都不精通,这是在向她宣战?
那二人犯了难,其中一人道,“我棋艺尚可,丹青也还不错,只是琴艺上,着实两眼一抹黑。”
另一人道,“我琴艺还行,但是别的……”
二人正犯难,画舫的女主人摇着扇子过来,从温初白手中的鱼食里抓了一把,随手洒到了湖中,这才看向江煜,“我这画舫中许久没出现过这等美人了。”
江煜不语。
画舫主也不生气,笑着道,“不过,既然姑娘要求另一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道姑娘自己也……嗯?”
温初白自己可以样样不会,但怎么能允许别人低估她家的小石头?
闻言便立即道,“他会,他都会!”
江煜看她一眼,心里叹了口气,暗道,傻阿白,怕是上当了。
果然,正愁不知道弄点什么活动的画舫主一听,立即展颜一笑,“正巧,我们船上别的没有,偏偏琴、棋和笔墨纸砚倒多得是,姑娘不如让我们开开眼?”
江煜赶鸭子上架,被众人推着进了画舫,在琴边坐下。
画舫主一呼百应,一船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温初白抢了个第一排的好位置,两眼亮晶晶地瞧着江煜。
江煜无奈地看她一眼,抬起手来,一曲乱七八糟的琴曲从指间弹出,惊得众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