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店老板示意电话在一边,自己打就是。
高春兰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过去,按键的时候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拨完后像是心头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其实她不是打电话,她拨的是BP机号码。现在她得等在电话边,等那边打过来。
“妹子啊,现在哪个还用BP机,先把钱付一下。”
高春兰守在电话机边,她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时候会打过来。这样站人家店门口,别人还要做生意,站久了也不好意思。于是她在店里挑了几样能用得上的东西,这样站在这里等电话总多一点底气。店老板见她懂味,从里头搬出条椅子给她。
银色BP机在床头柜震了几下平静下来,灰黑的屏幕上闪烁着一排数字。不久,有人在水房洗漱后回到了房间。
他正对着镜子,双手把分头梳理得大约像那么一回事。其实工作以来,他镜子照得很少了,有时甚至都无暇顾及仪表。这一年里,他从一个刚出校门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慢慢走上了电子产品生意这条路,开店以来,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人情练达,都快成生意老手。只是年纪相对还小,大一点的生意别人总要上下打量他一番。
他穿上外套,铺好被子,准备去批发城。
因为做生意得打电话,他早用上了手机,BP机以前还时髦能别在腰上显摆,现在早落伍了,基本上当手表用,看个时间而已。
他拍了拍裤带,看有没有忘拿什么东西,BP机还在床头柜上,他拿上BP机出了门。
店开在电子批发市场,电子产品市场不同菜市场要赶早,电子市场上午开门晚一些,生意主要在下午。他骑上摩托车,向批发市场开去。
太阳虽已经升起来,但骑在摩托车上,迎面的风往脖颈里灌还是冷飕飕的,他减慢了速度。
裤兜里的BP机像是在震动,他没在意,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又像是震了几下,接下来的这几下还震得特别强烈。
他靠边把摩托车停下来,BP机又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不是闹钟在响,他都很长时间没用BP机联系过人了,放着手机不打,打什么BP机,他心里有点不痛快。
哦,他拍了下脑袋,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般的一亮,谁会呼他的BP机?应该是她吧,对,应该是高春兰吧,脑子里闪现出两年前他抄给她BP机号码的景象来。
张敬勤看号码,竟然是本地号码,她难道回来了?会是她吗?不会是她吧?他赶忙用手机照着号码拨了过去……
高春兰在批发部等了很久,守着电话,电话就是不响。
“你要不再呼一次,呼一次有的人以为别人乱呼的,呼两次那就表示真有事了。”店老板建议道。
于是高春兰又呼了一次,现在电话响起了。
“喂。”高春兰不知怎么的有点紧张。
“喂。”那边是试探性的声音。
不等高春兰接话,电话那边又说道:“你是高春兰吧?”
虽然已经两年不曾来往,但听到那个“喂”字,高春兰还是感到了久违的熟悉。她刚要开口,他抢先说了。
“是我,你是张敬勤吧?”高春兰瞬间的情感像火山般喷发了,她跟张敬勤通上话了。
“是我,张敬勤。”他按捺着激动尽量平静地说。
“你回来了?我看你呼我的号码是本地的。”
“昨天回的。你今天有空吗?没事的话咱们碰个面。”
“有空,有空。”
“你在哪里,在哪碰面方便?”
“你在哪里,要不我们在校门口见吧?”
“我在镇上,那可能要晚点,还得搭车。”
“好,那先就这样。”
挂了电话,两人一时都难以平静下来。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两年不见的同学将要见面,但又没有多余的时间分条缕析地感受内心的激流。高春兰在镇上等了一会儿上了班车。
今天得去见高春兰,店是不能开了。要见女同学,总要回去好好把自己收拾一番。
一个小时后,张敬勤穿戴一新到了校门口。不知为什么,到校门口总是怕碰见以前的任课老师,哎,老师要是问起他现在在干吗,他怎么说啊!
他把摩托车停在校门口对面,在期盼中等待着高春兰到来。
张敬勤到校门口时,高春兰也从班车上下来了。
两年多不见的好同学赶赴约定的地点,急不可待的心情是显然的。在走往校园的老路上,如果背个书包,大概有人会认为她还是高中生吧。但是她离开学校两年了,重新走在这条熟悉的旧路上,勾起了她许多情绪跟回忆。
地球自转带来白天黑夜的轮替,地球公转又带来年月的流逝。时光总是停不住,也留不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带走了童稚,带走了青春岁月。
也许走向社会,经历过社会的磨练,会更加怀念校园生活的美好。人就是这样,身在其中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