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首云妙,右首崔玉珠,再过去便是桐兰。她刚刚坐好,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盛装的连皇后亲自推着坐在四轮车上的皇帝步入殿内。
众人起身跪拜见礼,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坐到了龙椅上。
滟来抬首,见父皇今日气色不错,显然心情极好。连皇后在人前惯会做人,她自宫女手中接过一块绒毯,盖在皇帝的双膝上,方走向自己的座位。
帝后的桌案和座位摆在高处,无论是这边的女眷,还是对面的臣子,都能看到他们。
“今日是皇后的芳辰,但这次盛宴却不仅为祝贺皇后生辰。此番傅将军和雷节使自边疆回京,边疆苦寒,他们多年在外,又打过数次胜仗,实乃我大胤栋梁,今日便借此盛宴,也为两位爱卿接风。”皇帝威严的声音在熙香殿内回荡着。
群臣一片附和声。
傅子凌和雷洛起身前去谢恩。
滟来侧首,寻了个合适的位子,透过面前的木香花枝丫瞧了眼雷洛。那是一个身材高胖的汉子,脸上肉太多挤占了眼睛的位子,因此双目便有些小,但目光却很犀利。
当他回位子时,滟来刻意留意了下,就与她们隔着几株木香花。
她抬头望向主座上的连皇后,盛装的她端庄华贵,一张脸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然而,这不过是一张美好的面具罢了。
她的怒火慢慢消了下去,她晓得只有怒气是对付不了这个人的。
宴会开始,宫女们捧着托盘,将美味佳肴和琼浆玉液呈了上来,一时间,殿内馥郁的花香中添了浓郁的酒肉香气。
丝竹声起,舞姬们穿着各色舞衣,在大殿高台上翩翩起舞。
木香花丛后,那双狼一般的眼睛,不时地瞄向她这边。
滟来唇角带着冷笑,悠然自得地用着饭。
她不是皇姐萧柔,不会任凭那人摆布。
高台上舞姬们一舞而终,正在却步退下。滟来举杯仰首痛饮了一杯酒,重重地将酒盏放在案上,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帝后的座位而去。
“父皇,今日是母后芳辰,儿臣也舞一曲为大家助助酒兴。”滟来乖觉地笑着说道。
皇帝一看滟来的笑容,便觉眼皮直跳,拧着眉头问道:“你有这份孝心,父皇很高兴,不过……”皇帝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确定你会舞?你要舞什么?”
他可从未听说过滟来会舞,别是舞剑吧?
滟来说道:“还请父皇允准儿臣用刀!”
果然!他就知道。
皇帝正要开口驳斥,却听连皇后开口说道:“陛下,难得滟来愿意为宴会助兴,我们怎能拒绝,就让她舞一曲吧。”
连皇后心中清楚,苦茶并未教习滟来真正的厮杀对决刀法,她学的刀法,就是适合舞的刀法,耍起来好看,却丝毫没有杀伤力,很适合盛宴这样的场合。
皇帝闻言,沉吟片刻说道:“既如此,朕准了。”说着命太监总管田福到兵器库挑一把适合女子用的刀过来。
刀很快取了过来,滟来接过刀翩然转身,朝着众人施了一礼,浅浅一笑:“本公主愿为各位舞一曲,以祝酒兴。”
众人皆惊讶地望了过来。
宫越手中的杯盏落地,这是谁?这是端娴公主?
☆、我手滑
高台上铺着团花绒毯,台阶边摆着数盆四季海棠,樱粉、胭脂、茶白,各色皆有,开得如火如荼。高挂的宫灯明亮的光映亮了她的眉目,如斯熟悉。
端娴公主就是燕无端,他收的徒儿?
宫越将两人从初识到如今的事件一件件在脑中过了一遍,其实并不难猜,是他大意了。
他们相识在赌坊,她又喜舞刀弄剑,试问经常出入赌坊,又习武的女子,京中只怕数不出几个来,何况,她还用了一条奢华的鞭子。可叹他居然迷了心窍,只以为是哪家闺秀,浑然没想到是她。
为何一点没有想到可能是端娴公主呢?
大约是他平日里听过了闲言碎语,以为端娴公主生就一副妖孽容颜,狐媚勾人。如今看她,的确容光照人,明媚艳丽,笑起来更是让人看迷了眼,但却并未是她勾人,只是天生丽质而已。
此时,台下众人都惊讶地注视着台上,无人注意到宫越这边的动静。他悄然弯腰将杯盏捡了起来,所幸是银盏,并未摔碎。他默默将杯盏放在桌案上,抬眸却见邻座的连无瑕淡淡凝视着他,见他看了过来,举起手中杯盏朝着他微微笑了笑。
宫越愣了下,那日连无瑕曾目睹他与端娴公主在一起,看他的样子,自然早已知晓她的身份。他叹息一声,换了个杯盏,斟了杯酒,朝着连无瑕举杯,两人隔空饮了杯酒。
相对于宫越的惊讶,连无瑕平静多了。他早已猜到,滟来必能参透他的暗示,也会有所行动。只是,他没想到她会上台舞刀。
滟来凝立高台,目光掠过台下神色各异的脸,微微一笑,朝着高台右侧宫廷乐队颔首:“请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