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酒店生态疗养度假村的名头不是白叫,必要的建筑全部融于山中的自然景观,远望近看都不见突兀。由于人少,小动物们也很自由自在,喻天年在房间时几次听到门被敲响,开门一看都是松鼠。
酒店还有三条聪明听话,温和亲人的金毛犬放养在特定区域,阿玄特别喜欢和它们玩,经过了服务员的允许,从餐厅吃完饭出来总要带上骨头去喂它们,和它们一起追逐跑闹,跟他说会胃疼他也不听,每每被拎住领子才消停。不过那几只金毛也喜欢阿玄,见他不跑了就都来他身边打转,他于是靠在喻天年身上撸狗,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他说问了人,狗名叫sasa、fafa和,喻天年觉得是他问的人口音重,才把莎莎、花花和娜娜叫成那样。阿玄听了这猜测捧腹,笑完了朝颜色最深的那只喊声“sasa”,狗便立马跑到他脚边,边蹭着边抬起头拿乌溜溜的眼睛望他,可把他得意坏了。
阿玄很拿这几只狗当朋友,尤其是sasa。喻天年处理完工作一抬头就见一人一狗在水边并排坐着,头挨着头,正经得像在谈心。喻天年不由走近一点,只听他说:“每天有那么多人陪你玩怎么还不开心啊……哦那倒是,他们来了就走了……其实不开心也没关系,反正开心也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没什么差别的……fafa和傻嘛,你别看别人,别狗……”
竟还真是在谈心!
“啊……你忙完啦!”
回头看到喻天年,阿玄像干坏事被家长抓包了一样慌了一瞬,不小心扯了sasa的毛。sasa小声叫了一下,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游移片刻后识趣地跑走了,一点儿不开心的样子也看不出。
“你不开心吗?”喻天年脱口而出,之后一顿,再轻轻地唤,“阿玄……”
他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便觉得自己的问题很不合时宜。就算嫖客的身份很快就不算数了,可毕竟阿玄是被自己“买”来的,自己欺负得他一身伤,他不开心才正常,何况开不开心似乎是很亲密的问题,他没理由交代。
喻天年在阿玄身边坐下,看着阿玄看着的水面,隐隐有些低落,忽然有了如果重来一次绝不会弄伤阿玄的念头,又或许,如果有如果的话,可以再多一些如果……
他嘴唇抿得平直,微微皱起眉,却不想这模样反而逗笑了阿玄。
“不是我哈哈哈……”阿玄竟好像毫无芥蒂,笑得很投入,“是sasa!它和我姐重名,我姐老训我,我就训训它。”
喻天年:……
阿玄也许真得是个小傻子吧。
他不自觉松开了眉心,嘴角微不可查地抬了抬,应道:“哦。”
说起来,“姐姐”这个称呼喻天年两年前就已经听过几次,那次不愉快时阿玄提了,还有每次与自己在酒店过夜时,他也都会与“姐姐”通电话。他从没提过别的家人,这个“姐姐”与他的亲密显而易见。可是,亲密的姐姐是这样的吗?对弟弟各样出格的行为放任不理?
喻天年有些疑惑,问:“阿玄……你姐姐没有打电话来吗?”
“嗯?”阿玄一歪头,明白了喻天年的意思,更加欣喜,“你记得啊……啊那时候是因为奶奶在,奶奶死了她就不用每天都打给我了。”
阿玄回答得坦白明了,丝毫没想敷衍的模样,只是没头没脑,像树上落下的椰子,一层硬壳不知从哪儿能下手弄开。相比答案来说,这话倒更像是无数新问题,缠成一个毛线团,喻天年也不知道该怎么拆,只能任它滚来滚去,身旁这只小猫时不时便扑一扑,还要叫三条狗来一起扑。
“sasa……”
阿玄叫着,还吹口哨,其实他不会吹,吹得像在给小孩儿把尿。果然sasa没有理他,去和一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儿亲热了。阿玄翻个白眼啐了一句,改换新欢了,“……”
动动耳朵,迅速定位到了他,伸舌头摇尾巴地朝他跑来。跑到一半儿的时候又不跑了,一改刹那之前脱缰似的欢快,硬是走完了剩下的路程,步伐沉稳,到了跟前舔手心也舔得非常从容。要是个人,肯定是见人前再怎么赶也得把气儿倒匀了,翻领子展衣摆,唾手心顺头发的那种。阿玄笑得咯咯咯的,问喻天年道:“你看它这老男人,啊不,老公狗的风姿怎么样?”
喻天年正觉得哪里不对,还没品出味儿来,阿玄已经又转回头对说了句:“还是你最可爱,要么不叫了,改叫papa吧!”
这回喻天年反应过来了,可阿玄反应自然更快,轻轻一拍的脑袋,一溜烟儿就跑远了。开心地追过去,连sasa和fafa也顾不上跟别人玩儿了,一个接一个追在他身后,他见了更兴奋,“啊啊啊”的叫着跑。
像个跃动的光点,他闪耀着,让人想要追逐。
狗是被训练过不能追人的,方才一激动忘了规定,但边上的服务员一拍巴掌就都停下了,乖乖在地上坐成一排,看着还在前面疯跑的阿玄。不能继续追,它们都有些蔫头耷脑,fafa和就地趴下,sasa开始四处找寻洋娃娃的身影,而忽然,它们又都一齐站起来,一齐往阿玄跑过的方向看去。
阿玄逐渐听不到身后的哈哧哈哧了,他觉得自己跑赢了狗子,风光得很,想嘚瑟,然后才觉得自己跑的路线不对。他跑远了,风光也没人看,一会儿自己一个走回去,一点儿胜利者的姿态也没有,还显得很傻。
思及此,他立马意兴阑珊了,几步就减速停下来,几乎想长叹一口气抒发郁闷。老男人反应这么慢吗?可能已经跑不动了吧,呵,床上倒看不出来,没想到……
他正扶着膝盖气呼呼地乱想,忽然听到身后有响动,什么在迅速靠近。他下意识回头,未及反应就被逮到了。
喻天年一把把人揽入怀里,不知怎的,疾驰的速度就在那一瞬间尽数变成了欲念,强烈的,像烧着了一样,透过目光引燃周围的一切。而阿玄竟也是一样,喘息声没停下,疲累却已经被焦灼取代,找到喻天年的唇,立马紧紧贴上去,火星四溅。
两人默契地急急向房间方向走,嘴唇还不愿分开,二三百米的距离简直长得没个头,阿玄泪汪汪地哼哼,暗骂自己跑这么远做什么。总算看到了房子,两人放开对方,几乎是小跑着走到了自己那间,钥匙摸了几回才摸出来。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情潮像终于突破牢笼的野兽,嘶吼着向猎物狂奔而去。
他们就是彼此的猎物。
两双唇又紧紧贴在了一起,相互索取着,相互掠夺着,吸吮乃至啃咬,他们几乎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可这还不够,他们浑身过电似的,阿玄甚至像个小孩儿一样哭了出来:“我要……太硬了……好疼啊……我难受……”
喻天年哪里舍得他这样难过,立即埋头在他腿间,含住他好好嘬吮舔弄起来。可这是杯水车薪,小孩儿抓着人头发,呻吟着挺腰往人嘴里送,腿还兀自急得乱蹬。喻天年边给他口边揉开他后穴,那里很湿润了,一根手指毫不费力就伸了进去。
然而刚伸进第二根,阿玄却惨叫一声,抓着头发的手也猛然用力。
“疼?”喻天年顾不上自己发麻的头皮,手指不敢再动。这才想起阿玄那日撕裂的惨状。才刚刚长好,哪怕早已湿滑顺畅恐怕也不能硬撑开来,手指尚且如此,何况粗大性器。他的心立时一阵酸,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可阿玄痛叫过后马上又被情潮吞没,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不停口叫爸爸:“要……快点……要……”
他像个仗着自己生病便跟家长闹糖的小孩,而他的家长心怀愧疚,此时恨不得把所有的甜蜜都给他。喻天年轻轻从他身体里拿出手指,在他身边趴下:“你来。”
两年多无人触碰的后穴又敏感得无法逼近,几乎是一靠近臀缝,两片臀肌就会不自觉夹紧。喻天年想好好取悦阿玄,竭尽全力地让自己放松,伸手摸自己的胸腹。乳头早已挺立了,结实的胸膛上有薄汗,手指一抹,阿玄的味道便随着那些汗液蔓延开去。
他或许不喜欢阿玄,可他喜欢阿玄的气息,很快在做梦一样的蜜香里松弛下来了,腿分开,喉咙里有了暧昧的低吟。
他感受着阿玄的开拓,听到阿玄急急的喘息,心里软得发黏,说:“直接来吧。”
他让阿玄疼了,他也要疼的。
他等待那疼痛,然而等到的却是阿玄的手放在他侧腰,捏了一捏,同他打起商量:“我想看着你做,爸爸。”
不同于他上阿玄时喜欢的后入式,阿玄每次进入他,都要看着他。这让他难堪,在强烈的难堪掩盖之下,也有一点点难言的快感。尤其是阿玄那细腻的身体在他敏感带磨蹭时,身体轻轻摇摆着,好像要用乳珠在他的胸腹写上自己的名字。
阿玄没他身长,为了够到他而使劲儿伸展着,但即便像猫一样塌腰沉肩抬头,也只能伸出舌尖儿才够得到他的下巴。软腻的舌肉被刚冒出头的小胡茬轻戳,麻痒深入骨髓。阿玄挺腰胡乱顶两下,又想肆意挥洒,点一把大火将那欲望烧个冲天,又怕射得太快,得不到完全的抚慰,左右为难,委屈得直哼哼,眼泪很快落在他胸口。
泪水滚烫,就好像能直接渗透血肉皮肤落进心里去。喻天年想要宠阿玄,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宠这个小孩儿,只得遵循本能,像个父亲那样坐起身把小孩儿搂在怀里,亲吻头顶,轻拍脊背。小孩儿一会儿被哄得好一些,一会儿又会哭哼起来,他只得再低头去吻小孩儿的额头,鼻尖儿还有唇珠,即便小孩儿每次哭的时候都是刚在他的身体里撒了野。他忍着风和狗尾巴草,忍着柳絮,忍着小麻雀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呻吟着,颤动着,安慰干坏事的臭小孩。
这苦差。
小孩儿哭得红透了眼睛,下面再也射不出来了,他满足而悲伤,热烈又孤单,在一片胸膛上起伏许久,千万种感触最终只能装进一句话里:“我好喜欢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