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大一下学期的课程还很基础,对阿玄来说太容易了,唯一需要稍微费点脑子的高数还恰逢喻天年的专长,一两句话就能把原本要理解好一会儿的点讲清楚,落下的课很快就补齐了。阿玄期中考考得很顺利,简直崇拜死他了,。

    最近阿玄的情绪格外高涨,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多把成绩当回事呢。

    不过喻天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把什么当回事。

    反正是愉快得甚至会在每天上下课牵着他时忍不住蹦几下。要不是在床上能勾得人忘了自己姓什么,简直像个小朋友了。

    除了在路上蹦和在床上摇,他的好心情还表现在其他方面,比如张罗着要去租房子。

    喻天年这些天也正考虑租个房子。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一直在这里做陪读,也不知道自己和阿玄以后会怎样,但也的确是不能总住在酒店里。

    不过听到阿玄提出后,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酒店不让养狗。”阿玄笑着汪汪叫。

    那不也养了那么长时间了。

    喻天年没再继续问阿玄,直到晚上睡前,阿玄在他怀里拱着,自己交待了:“我隔壁寝室有个同学在外面和女朋友一起住了,租了房子,下课都不去食堂吃饭了,说要回家吃……我还没有租过房子呢……啊我不是一定要回家吃饭,吃了再回也行的……爸爸你不会忽然走吧……”

    他小声碎碎念,完全没意识到其实他现在下课也很少去食堂吃饭,一样是与和他同居的恋人一同吃完再回到房间里甜蜜。而他的听众也同样忽略了这些,他们默契地知道他们要的不只是一起吃饭一起住,也不是租什么房子,他们是想要一个家,使他们的心脏时时都能被轻柔暖意拢着,就像此刻。

    “好。”他不禁答应道,“这周五和下周一你请个假吧。”

    *

    阿玄周一和周五只有选修课和基础课,连上周末可以凑出四天。喻天年要带他回X市一趟,如今那间他住了很久的房子已不再是最令他有归属感的地方了,他要回去处理一下,简单搬个家。

    空置了一个多月的屋子,刚打开门时空气有些沉闷,可好像只在一刹那间就被一阵甜香席卷,成了太新鲜诱惑的味道。阿玄来到他“出生”前的巢穴了——只要意识到这一点便让喻天年立即硬得胀痛,回身一把就将人拽进来抵在门上。

    黑暗中吻铺天盖地地落下,阿玄仰起脸来回应,伸臂环住喻天年的脖子,喘息一声重过一声,竟比他还要动情。

    两条舌头紧密交缠,一会儿被卷入这个口腔,一会儿又被吸进另一个,像生在旋涡中的两株水草,被强大的力量牵引,无法分开。在洪流中,不知谁磕碰了谁,渗出丝丝血味,是腥的,是甜的,令人目眩神迷。

    一场角力因为阿玄的气弱而不得不暂且歇下,他将下巴搭在喻天年的肩上休息,离开温暖口腔包裹的双唇暴露在空气中时先是一凉,继而胀热麻痒,干涸得直教人不住自己伸舌头来湿润,舔弄一下便能获得一分舒爽。但空气带走水分的速度太快,每一次舔弄都如饮鸩止渴,越来越不满,越来越需要下一次的滋润,哪怕只能持续一秒钟。他心急如焚,祈盼再被包裹交缠,却没有力气,他好像站在了一个最令人绝望的十字路口,做气闷致死和干渴而亡的选择。

    舌头已经必须不断舔过双唇才行了,可是舌尖也在逐渐干涸,他焦急得快要哭出来,下腹也越来越酸胀。就在此时,他忽然一软——方才那根与他纠缠的舌头伸进了他的耳蜗。又湿又暖的吐息随之进入,充盈,流动,每一个分子中都裹着一声呼唤,那是他的主人在轻声叫他的名字:“阿玄……阿玄……”

    这像是为他下了一场雨,将干裂的他浇得透湿,他的睫毛黏上了眼下的皮肤,还伸在外面的舌头重新湿润,津液甚至顺着嘴角滴下。他紧紧搂着喻天年,气息破碎像从沉船中被打捞出来一般,耳边的,鼻端的,眼前的,一切感官都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设防的刹那间,他“嘤”得长吟一声,轻飘飘如一个纯净的灵魂飞了起来。但他不害怕,强大的安宁使他忍不住哭出声来。

    眼皮上忽然附上一只宽大手掌,之后黑暗消失,从一星光明逐渐变得越来越亮,手掌拿下后,喻天年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在他面前显露出来。

    白墙木地,只有一桌一椅两个架子,以及角落一卷运动用的泡沫垫。陈设太简单而使整间屋子显得空旷,一时竟让人连大与小的直观印象都无从产生。

    “你射了。”喻天年发现了阿玄洇湿一片的裆部,有些意外。伸手一摸,阿玄便抽一口气,靠着门才没跌在地上。

    “怎么了?”刚才根本没有碰到这里。

    阿玄只剩了呢喃的力气:“我不……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