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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几乎捅进腹腔的那根东西这样硬,这样热,那是他从来没有、也从未妄想得到的温度和力量。

    第9章 绳趋尺步

    三点到七点——四个小时,是那个人划给他的时间。

    午饭随便吃了几口,他架不住碾压眼皮的困倦,不知不觉就缩到了毯子里。等迷迷糊糊地睁眼,陈屿一瞬间从床上惊坐起来。

    两点整。算上开车过去的时间,踩点到已经是万幸。

    他皱了皱眉,匆匆洗了把脸,从床头拿起钥匙套在食指骨节上,瞥了眼身下的灰色休闲裤,直接穿上鞋出门。他理应通知对方自己可能会迟到这件事,然而面也才见了三回——算上第一次误打误撞的可笑经历,根本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一向开车稳稳当当的陈医生难得超了几辆车。站到那个金色的字母前面,他转门的动作有些仓促,在男人迎面而来的视线中僵硬着,视线下意识先去看墙上的挂钟,局促感来的有些后知后觉。

    指针几乎贴着三了嶼;汐……

    不能算迟到。

    傅云河看到他的小猎物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今天他和以往两次明显不一样:头发没扎,几根发丝垂下来交叉在脸侧,透出点乱序感。白色棉T上带着些皱褶,休闲裤的裤脚挽着一折,露出来的那节脚踝白得透明。

    “主人……”他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软:“我先去准备。”

    陈屿作势要往房间后的浴室走,没躲过淡淡的一声“站住”。

    他指尖有些凉。

    “你打算从我面前,穿着衣服走过去?”

    这句话带着毫不遮掩的阴沉。

    “对不起。”

    他喉结不自主地滚了滚,不声不响地开始脱衣服,没有回头看傅云河的脸色。

    “现在是三点零一分。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在约定的时间之前把自己收拾干净?”

    话音落得不快不慢。上衣才刚刚从臂弯里脱下,光裸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陈屿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跪还是该接着脱裤子,“……说过的。对不起,主人。”

    眼前的小猎物道歉道得很顺溜,听不出一点儿恐慌,眼神静静的,倒是有种略显无辜的真诚。傅云河靠在单人高背沙发里,双腿搁在黑色脚垫上,手指摩挲着羊皮长鞭的编织纹,“从现在开始到准备好,浪费的时间将决定等下的惩罚数量……你大可以慢慢来。”

    ——只要受得住。

    迟来的僵直终于像了点样子。

    陈屿动作飞快,连灌肠的润滑都做得有些仓促,直到把自己疼得闷哼,才反应过来有些步骤万万不可减免。他洗了三遍,又把身体冲洗擦干,头发吹得不再滴水就立刻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湿润水汽缓慢扩散到房间各个角落。傅云河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那是他这里惯用的洗发水。然而用在这个人身上,淡淡的味道似乎比印象的中更加深沉馥郁……晚香玉。

    陈屿抬头去看钟:三点二十五。他的确够快了,甚至包含一部分偷工减料。他乖觉地上前两步,跪在地毯上。

    头顶落下的声音不辨喜怒:“礼貌白教你了?”

    他愣了愣,俯下身去亲吻锃亮的皮鞋鞋面,这次没有闪躲。脊背中线鱼骨似的沉下去,压成一条漂亮的弧,“谢谢主人。”

    “起来。”

    陈屿单膝着地支撑着站起来,如他所想,不会只是站起来而已。

    “站到那上面去。”

    他顺着那人略略抬起的下颌看过去,远处两根直通天顶的柱子之间,系着一条绷直的绳子。

    这项目很常见,但多半是给女奴用的。绳子是麻绳,中间打了数十个节点,绳子表面突出的毛刺向外炸着。陈屿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个难以跨上去的高度。一条腿才堪堪抬过去,白嫩的大腿内侧立刻被扎得一缩,他一时间没站稳,晃动中双手无意识握在绳上,手心里一阵针扎般的疼。

    这要是摩擦起来……怎么受得住。

    好不容易站稳,他又被疼得晃了晃。两只脚脚尖踮地,粗粝的绳子不偏不倚勒在卵蛋下方,一路顺着会阴嵌进臀缝里,磨蹭着敏感的穴口。傅云河从桌上挑了几样东西,迤迤然走过来,挨个往面前的身体上安:银色的乳夹很精巧,由长长的细链连接着,收缩张合角度的卡口是一颗硕大的蓝宝石,白金底托下方连接着十字形的坠子——神圣意味放在这,不免有些嘲讽。

    配套的银色项圈装饰性大于功能,在喉结上勾出窄而小的一抹亮光。垂坠下来的细链和乳夹的链条扣在一起,把清瘦的身躯衬得妩媚而淫靡。

    傅云河放开手,视线转而审视般盯着他的脸。

    小猎物垂着眼睛,隔了几秒,睫毛极轻地颤动了一次,连呼吸都放得极浅……他显然是知道自己在被盯着的,这反映很规矩,倒是省了他教。

    玩物得足够乖顺,足够赏心悦目,才够的上把玩的标准。

    “手,背后交握。”

    陈屿依言照做,胸膛因为手臂的后拉挺了出来,前面一连串小东西窸窸窣窣晃了晃。

    “啪!”

    破了风的一声巨响让心脏猛地一阵紧缩,被掀起的气流紧贴着光裸的身躯,却没有痛感——这一鞭只是在试力度……或者,是个刻意为之的警告。

    “你耽搁了我二十五分钟。走到第二十五个绳结,惩罚就结束。”

    “……是,主人。”

    陈屿应了声,大腿犹疑着往前蹭了半步,麻绳立即在脆弱的皮肉上疯狂摩擦起来。他下意识半收回的脚尖还没站稳,臀肉上挨了极重的一下,空气里清晰地回荡着自己的痛哼。向前向后都是酷刑,身体做出来了选择往前闪躲,会阴很快贴上了第一个绳结。

    “嗯唔……”

    第一秒,眼睛里就泛出了眼泪。

    背后的鞭子落得忽快忽慢,内心的恐惧在钻心的痛楚中逐渐加剧升温。

    傅云河这次只抽他的屁股,密集的红痕沿着臀肉往下爬,一行接一行,均匀且平行,恪守着某种强迫症似的规则——和执鞭人漫不经心的样子全然相反。

    陈屿知道稳住身体才能减少痛楚,但这做起来比想象的难太多。

    墙角的巨大镜子将他的裸体和背后衣冠楚楚的男人都映照得太过清晰,他的余光没办法不去看镜面中半抬起的胳膊:笔挺的西装遮掩了肌肉蓄力的预兆,男人抬手的动作利落得不多半分,这样的技术绝对是圈内的佼佼者,而他……正在被这样的人玩弄惩戒。

    汗水顺着脸颊划下来,他开始向前挪。

    从这一瞬间开始,这根绳索是他唯一的路径,鞭长所及的范围是他唯一的位置,接纳和忍耐是他唯一的选择。

    彩蛋内容:

    陈屿一般不会过问奴隶的私生活。

    都是成年人了,他玩不来管控照顾的那一套,或者说,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和力气。但是当面前学生模样的青年扯着他的胳膊哭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愣了愣,然后把对方的脑袋揽到肩上。

    青年哭得毫不矜持,他能感觉到那块布料的濡湿。

    哭声持续了五分钟,然后是一种低哑的嘶吼,陈述着那些不可扭转的事实。陈屿那天破例把人带出域,开了房,就这样陪他睡了一晚上。

    青年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也倦了,看着眼前蜷缩着的身体和相贴的手腕上自己扣上的镣铐,觉得人有的时候不得不孑然一身。

    再贴近,再温存,再撕心裂肺地爱人或被爱,某些时刻,始终是孑然一身。

    第10章 成瘾难戒

    等第一个绳结彻底碾压过穴口,陈屿松开紧咬着的嘴唇,喉咙里漏出一声轻哑的哭腔。后颈那块皮肤早已战栗起来:而这才仅仅是开始——二十五个,恐怕要把那里的皮肤磨破。

    鞭子在空中划动的声音干脆利索,牵着心脏一阵阵发紧。

    每一次刻骨铭心的疼都来得毫无预兆。

    绳结在眼前摇摆晃动着,昭示着他将要迎接的漫长苦楚。眼看着几米距离才走过一半,他喉咙里的哽咽再也抑制不住,一声声夹带着哭腔,压抑又克制。与之相伴的,还有细链碰撞的清脆声响。

    陈屿动作迟疑,身后的鞭子落得不留情面,只一会儿白皙的臀瓣上就已经遍布红痕,再没有新的地方可下鞭。傅云河持鞭的手根本没有停顿——压着第一层的痕迹,毫不犹豫地抽了上去。

    “啊!!呜、呜嗯……”

    这一下当真要命。身体本已被尖锐的摩擦感割裂成两半,现在生生承受住淤血破开的巨大痛楚,陈屿一时间站不稳,往前摔出一大步。

    他背在身后的手松开了,眼泪落得像断了线的珠子。

    第三下压着前两下的痕迹,分毫不差地抽下来,在空中划出一声带风的脆响。鞭尾收到地上的瞬间,鲜红的印已经泛出青紫。

    陈屿眼前泛白,一时间竟没能发出声,过了两秒才艰难地呼吸起来,“呜……对不起……”

    男人的声音冷淡平稳:“仅此一次。”

    短短几米,比在刀尖上行走还难。

    等他终于走到第二十五个绳结,阴囊、会阴都被隐约磨出了血点,一片将破未破的红色。穴口肿胀着,恐怖的痛意还清晰地遗留在神经末梢,乳头被夹子折磨得酸麻——但这点疼痛比起臀肉上的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他其实是不噬痛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迟才发现自己的双向。但眼前这人的掌控登峰造极,将他的每根神经都压到刚好不会崩断的临界点,这感觉出乎意料的……

    畅快淋漓。

    男人缓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勾了勾乳夹间的银链,“结束了还不下来?是不是还没走够?”

    傅云河下的是狠手,他自己清楚。小东西既然自愿找上门,他便抱着种无理由的坏心,想看他落荒而逃抑或是追悔莫及,届时再永远的刻上烙印——但他竟然没有。

    眼前单薄的肩胛骨颤抖着,眼泪在脸颊上淌得无声,白纸一样的锁骨和胸膛都翻着水光。眉眼温和地低着,几秒钟之后,眼泪也被不声不响地收住了。鼻尖皱了皱,似乎是把最后一点湿意憋回去,白嫩的大腿根缓缓抬上来,但踮了许久的脚趾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陈屿知道自己就要摔倒。

    下一瞬间,他的胸膛仓皇地贴上了冰冷的布料。

    心脏收缩的那一秒,鼻翼间捕捉到幽沉的香气——像是密林深处的疾雨与松木,凛冽、森冷。

    他抬头看过去。

    近在咫尺的眉眼静默深邃,棕色的瞳孔蒙着一层似真似假的温和,鼻梁和唇瓣被顶光照出几道锋利的阴影边线。

    湿润的睫毛晶晶亮亮地一颤。“对不起……主人。”

    傅云河看着怀里的人躲开,端端正正跪到地上。他简直要被气笑了:他的猎物盯他盯得明目张胆,逃也逃得明目张胆。

    明目张胆,却叫人轻易挑不出错处。

    他后退两步,鞭子再一次落下来,速度太快——身下的人根本来不及呜咽。遍布伤痕的皮肉显然经受不住第二次惩戒,那具身体不受控制地狼狈躲闪着,几秒钟内就被掰成了一个难堪的姿势。

    陈屿正要道歉起身,尾椎被死死踩住了。他用尽全力才堪堪支撑住那份重压,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傅云河把手肘搁在膝盖上,鞭尾恰好垂在小东西伤痕最重的地方。他欣赏着那块软肉的颤栗瑟缩,“记好了,这就是展示的姿态。”

    “……是,主人。”

    陈屿抽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姿势:腰腹几乎贴地,两只手狗爪子似的蜷在身下,屁股高高撅着,两腿极限地大张。维持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艰难了,他有些脱力,仅仅保持了几秒钟,臀部就不自觉地往下掉了几厘米。

    他的额头抵着地面,能捕捉到一些奇妙的声响,上方的声音凌驾在这些杂音之上,显得格外遥远:“做不到,就是要我帮你的意思。”

    “呜……”

    腰上的力量突然松开了。陈屿不敢动,他察觉到一个冰冷的物体抵在他红肿的后穴上,毫无预警地捅了进来,仿佛在检验他先前的准备是否到位。他急急咬住下唇,没忍住一声痛呼:幸亏不该省的没省。他强迫自己放松,穴肉极其艰难地容纳下了那根刑具。

    黑色的长棍没入粉色的穴口,画面极其淫靡。傅云河按下调整高度和角度的旋钮,把金属尾部固定成刁钻的角度。这下陈屿绵软的皮肉和骨骼被彻底钉实捅穿了:往上一分,膝盖就要离地,往下一分,肠肉就会被彻底撑坏。

    “自慰给我看。”

    陈屿模糊地哼了一声,胳膊晃了晃,抽出一只手握住身下早已经勃起的阴茎。指腹触碰到的龟头如此湿润,证明着他的放荡不堪。他自慰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因为自己的触碰崩溃般失力。呼吸在一时间窒住,腹肌收缩,腰部扭动着,屁股里的东西被生生捅成了新的角度。

    身体在瞬间归位,疼痛换来的清醒极速而猛烈——他不敢再乱挣了,不管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

    他开始履行自慰的命令,但手指根本动不连贯,完全是自己折磨自己,分不清是快意更多还是痛楚更多。他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踏过了他原本预想的红线,他竟然在献祭:他脆弱的内里、可怜的尊严和不可告人的秘密。

    傅云河看着地上的人,原始的快意正在眼底里苏醒,血液在脉搏里鼓动。

    命令菲薄得理所当然:“管好你的狗东西。要是漏出来一点……我会把它抽肿。”

    陈屿轻轻应了一声,嗓音软得不像话,主人两个字念得像是叹息。男人的吐词习惯越是优雅,粗鄙的词汇就显得越羞辱——竟在他大脑里滋长出难以启齿的快感。胯下的东西在僵硬的抚慰下依旧激动到颤抖,身侧的人却在这时喊了停。

    时间在喘息里被拉到无限长。某一时刻,他甚至无法感知周遭的一切,包括逐渐熄灭的情欲和沉重的心跳,然后他等来了一声继续。

    “停。”

    “继续。”

    “停。”

    “继续。”

    就差一点点。

    而那一点点,却成了不可能。

    命令的间隔越来越短,但欲望的闸口始终被死死封着,汹涌的洪流顺着每根神经翻江倒海的碾压下来。陈屿快被逼疯了:自己的手指完全沦落为他人的刑具,身体的任何一个开口都在淌出水来,眼睛,口腔,后穴,铃口……和每一个饥渴至极,放荡不堪的毛孔。

    他长久依赖蜗居的躯壳碎了。穴口被冰凉的刑棍贯穿,肠液随着身体的扭动涌出紧箍着的小口,纤细的腰身软弱无力地贴在地上。

    他极其投入,喘得像只发情的母猫。

    傅云河用鞋尖抵住那张脸蛋。脚下的人乖巧地抬起头,颈椎被掰到了极限——眼神里,竟然是一片天真懵懂的空白。

    他站在高处久了,见的东西、看的人也多了,太久没有过这样直接、明确的欲望,太久没这个闲心磨钝刀。

    他原本只是计划把他调教成一条好狗,腻味了再换。

    他现在想把他捡起来。

    他想看他崩溃。

    第11章 十风五雨

    陈屿的确没想到那人会下手这么狠。

    虽然狠,但是爽,虽然爽,但是……屁股上唯一一处破皮流血的地方正好被压在髋骨和椅面之间,痛意随着身体的晃动狠狠拨动着脑神经。每分每秒包裹在白大褂里,包裹在排队病人恳切的目光里,如坐针毡。

    白日梦在现实里搅局,不是什么好兆头。

    春天来了,蛰伏着的一切都在破土而出。医院里一如往常天天挤满了人,走廊上辨不清内容的聒噪随着外面升高的气温疯长。

    观察时间还没过,割完包皮的小男孩嘴唇有点白,“叔叔……它还会长出来吗?”

    陈屿利索地把垃圾丢到医疗废弃桶里,眼镜随着转头折出一瞬的光,“会的。会长得很大。”

    小男孩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声音堪称惨烈。陈屿以为自己难得说了句哄人的玩笑话,这会儿不免尴尬,最后还是小护士主动接下了善后工作。摘了手套,他走到洗手间,在明亮的灯光下面认认真真地洗手。

    这世界上很少有东西能被划定出严格的步骤和规范。他洗了三分钟,手心搓手心,手背搓手背,指缝相扣耐心地摩擦着,然后把那些水珠倏得甩在水槽里。

    气候的变化的确叫人心痒,这种急不可耐的宣泄欲在植物上表现得最早也最含蓄。山间茶室,窗外算得上好景,咫尺处挂着几朵硕大的白玉兰,看起来唾手可得。

    傅云河走进房间的时候客人已经到齐了。他穿惯了休闲西装,难得换几次板正的中山装,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是领口,勒得人发闷。

    他的人大多侯在楼下,只把梁枫和家规数目内的保镖带到会议室门口,几个人杵着,样子也难看。他正了正金属领扣,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找地方待着,踩进门的瞬间挂上了一张晚辈该有的笑脸。

    “三叔、四叔,齐叔……堂兄也来了,前日还跟傅云祁说起你——”

    “好久没见了。”

    谈话进行了三个小时。

    等送走所有人,傅云河含了口茶,到盥洗室吐了,下楼坐上车。

    他坐在这个位置,目的总归是非达到不可的,只是假惺惺的逢迎和笑里藏刀的试探实在耗人心神。每到这时候,他真是无敌佩服自家亲哥。

    坐在车后座,他缓缓摘下手上的白玉扳指,在掠动的光里端详了一阵。

    清清润润的,几丝漂亮的冰裂痕,倒像那只小猎物——任人把玩,一摔就碎。

    比一只只老狐狸可爱得多。

    傅家二少爷糟糕的心情竟然因为周末的训狗计划明显好转,甚至心底毫不隐讳地开始期待:这事实要是告诉底下人,恐怕他们不惜一切也要把这小玩物弄了来。

    他往后座里靠了靠,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想到一句话:爱鸟人不喜笼中雀。

    忙忙碌碌,日子却过得寡味。一周过去,温度已经爬了快十度,大衣棉衣被彻底收进压缩袋里。周五下了班,陈屿提着一袋杂七杂八的东西开车去母亲家。

    小区里的鸟鸣婉转悦耳,日照的余温尚且在空气里悸动。

    陈屿掏出钥匙打开门。他先叫了声,没得到回应,抬起头发现屋子里没有人影。再向阳台看过去,母亲正背着光走过来,步子有点急,脸上带着笑。

    但他笑不出,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件穿了好几年的……

    那件衣服是反的。可笑的亮片刺绣不见了,外面一大片乱糟糟的针脚。他鬓发斑白的母亲提着大红色的水壶,“小屿回来啦?”

    手里的塑料袋猛地砸到地上,不锈钢保温碗发出“当”的一声巨响。他在母亲惊愕的目光中半张着嘴,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随我去趟医院吧。

    去医院,但不是现在。

    晚饭是母亲早就准备好的炖鸡,香气四溢,表面上泛着一层金黄的油水。许久未用的客房被收拾出来,那张窄床勉勉强强装下他。晚上是他洗的碗,手缩在被子里,带着洗洁精的味道。

    被子里凉飕飕的,他躺了一会,起身把那个走得过响的塑料钟放到了客厅,又躺回去。

    十分钟之后,他坐起来,盯着墙壁上那只挂钟,直到分针掉到底,猛地打了个寒战。

    他在僵冷的棉被里彻夜未眠。

    病历本和之前的拍片文件袋是早就收拾好的,陈屿带上这一大袋和他母亲,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回了D城。

    放射科的主任是他原先同校的学长,打了招呼之后,片子三分钟就拍完了,然而半个小时的取片时间省不得。他拉着母亲坐到大厅里的金属凳面上,母亲从帆布袋里掏出医院门口买的豆浆和包子,递给他一个,他摇摇头,但还是接过去了。

    吮吸和啃咬是本能的动作,咀嚼和吞咽不是。凉了的面团堵塞在喉管里,每一寸黏膜都感受到摩擦和挤压。学长一走出来,他就站起身,母亲在一旁抬着头,盯着那张她看不懂的透明片子。

    学长和他不算熟,此时单手搭在他肩膀上:

    “是复发了。但是既然症状不明显……肿瘤的切除本就是肉眼可见的部分,第二次手术,风险肯定比第一次高上很多。要不要做,还是看你们自己的决定。”

    陈屿一瞬间竟没能作出任何反应,倒是母亲先道了谢。肩膀上的那只手垂下去了,他拿着那张片子,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他以为自己愣了很久,但其实也只是三秒钟的事。把母亲送到一楼大厅的休息区,他一个人跑去神经外科和住院部问了些情况,又回到大厅的一片喧闹里,把结果细细解释了。

    “我不做手术。”

    母亲的回答意料之外的斩钉截铁。病历本和片子已经被她用环保袋装好了,一只手提着袋子,另一只手拽住他往外走,“我能活多久,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就还是吃药,再不行就做那些照射什么的……”

    陈屿脑袋里嗡嗡一阵响。

    母亲坐在车上打了通电话,他偶尔能听见舅舅焦急的问句。电话挂了,一只手伸过来,极其轻地搭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上,“你别皱眉头,不就是复发了,又不是马上就不行了,我还好着呢,你这小子就瞎伤心。”

    “没事儿。”她把这三个字说得格外笃定,“你舅舅住我楼下呢,我给他说了,他有数的。昨天的菜还是他给我去菜市场捎来的……”

    晚上陈屿用剩下的鸡汤煮了面。蒸腾的雾气中,母子二人相对而坐,隔着头顶一束黄色的暖灯。

    “妈。”

    “嗯。”

    “搬到我那里去吧。这边的房子先不动,我去重新租一个大户型的,这样去医院检查方便……”

    “跟你说多少回了,不去。”

    “妈……”

    “跑一天了,我都累了。你要真为了我,别在今天提这事儿。你也别呆在这,明儿赶紧回去吧,你房间那被子太薄了,睡不舒服,到时候要感冒,现在妈妈可照顾不了你,你得自己……把自己照顾好了。”

    “听见没有?”

    鸡心和鸡肝被夹到他碗里,他喉结滚动了一番,没再说出话来。

    陈屿离开之前下楼买了几箱水果,搬去舅舅家。门被打开了,舅舅站在门口,脸上似乎比以往疲倦很多。舅妈和弟弟都不在,老人家几句话说得掏心又恳切,硬是不肯要他手里的红包。陈屿最后把它从门外塞进去,一瞬间觉得自己学会了些从来不懂的可笑事情。

    等他下楼,才发觉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车正在高架上开,突然间的某一刻,街灯一个接一个的亮了。

    这是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这一场机械化的、冰冷的表演,如此新奇陌生,他余光瞟了眼,车载屏幕上数字跳到七点四十五。

    他把车开去了酒吧。

    离夜市的时间还太早,清吧吧台没几个人。陈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杯琴蕾。柠檬和酒精的酸和辛辣从喉咙沉到胃里,他单手拖着脑袋,一瞬间和经典台本里的那个神态有些像。

    大学毕业那一次之后,他再没有喝得这样凶过。

    调酒师不是没见过买醉的,但少见到人喝得发狠,举手投足却极端淡漠,仿佛这手和嘴是他的,食道和肠胃不是。那根搭在高脚杯上的手指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温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柠檬片上的气泡,像要把这里面的宇宙拆解出来。

    手机在兜里猛地震动了一下,把这专注吓跑了。

    垃圾短信。

    他打开收件箱去删,顺便把快递和验证码信息逐条清下去,直到屏幕上突然蹦出一条地址。

    陈屿眨了眨眼睛,“结账。”

    第12章 春雨惊春

    “就他吧。”

    淡淡一声从沙发里那方阴影里传出来,正中的调教师微微一怔,随后欣喜恭敬地鞠了一躬。区域主管默默松了口气,“那么明日就准备好,给那边送过去……”

    “不急。”傅云河手指点了点扶手,眼神在中央那个浅棕色卷发上停留了一秒:白瓷似的肌肤剔透好看,腰身细得轻易就能折断似的,“学了这么些年,总得先展示展示,给后面来的做做样子。”

    “是,一切遵从您的安排。”

    主管回了话,直起身摆摆手,吩咐房里一众人退出去。

    顶头上司这语调一贯的松散,让人难以判别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区域主管只负责办事,角落那几人倒是清明:把昔日仇家以这种方式展示完了送回去,这一招当真狠辣,傅家也只有这位二少做得出手。但既然选定了人,这一关算是过了。所有人正要往外走,谁知门外的动静竟比里面还大——

    陈屿走到门口,彻底忽视两侧保镖的目光,抬手就去开门,被瞬间狠狠按到对面的墙上。

    是醉了,也许有点不太冷静,但麻痹的是思维不是痛觉神经——他觉得自己神智清楚如常,而且,背上很疼。

    “怎么回事?”

    区域主管本人和几位首席都在现场,当面出洋相,众人皆是一惊。几个保镖瞬间摆出一副护主的阵仗,门外却再没有声音传来。

    过了几秒,有人走进来回话,“少主,是您明天要约见的那位。他想闯入,所以拦下了。”

    傅云河挑了挑眉。

    上次踩点到,这次擅闯……还是当着一堆人的面,他底下这张椅子恐怕明天能被掀上天。

    “让他进来。”

    出口就一个,上位者既发了话,本准备退出去的人都不敢动。陈屿眼睛里的世界在打转,他松了松被按痛了的胳膊,定定神往房间里走,“对不起,我……”

    视线瞬间落在房中央跪着的几个人身上——毕竟是赤身裸体。他们身型优美匀称,姿态挺拔端庄,身侧站着牵引者。房间角落,还有几个人黑衣人端正站着,盯着自己的眼神显然……不是善意。

    他想说什么,他忘了。全身的血管里都是热的,这热度流淌到脑门,陈屿最终把视线定在他唯一认得的那个人身上,“主人。”

    这一声又平又稳,丝毫不羞耻。

    傅云河面无表情。他的奴隶喝了不少,几米之外都能觉察到酒气。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一抬,心下早已惊讶至极的一众人立刻会意,动作轻巧地退了出去。

    被在几秒内揣度出数十种身份的人丝毫不自知。陈屿听见房门在背后咔哒一声响,向前走了一步,步伐略有些晃悠,随后膝盖骨重重地磕了下去。从头到尾,他的眼神始终黏着在傅云河身上,“主人……”

    房间内的空气压抑得可怕。

    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

    “擅自在约定时间外闯到这里,你是第一个。说说你来的原因,说不清楚……下场会和刚才你看到的那些人一样。”

    陈屿愣了愣。刚才那些人……是说那些奴隶吗?那些人在多人的情况下状态真不错,情境搭建的很好,但他不想玩情境,他是想来……

    “我想……嗯,请您、请您惩罚我……”睫毛颤了颤,他喃喃吐出一句,沙哑的嗓音里带着隐约的委屈。过了会儿,像是自我确定了,于是笃定地重复了一遍,“请您惩罚我。”

    傅云河从沙发上站起来,鞋跟在地毯上敲出一声闷响。

    “呃……”

    他躬下身的姿势算得上优雅,但手掌在同时狠戾地攥住了那截细巧的脖子。陈屿在恐怖的窒息感里被拎起来,像只待杀的禽鸟。那只手捏得不费吹灰之力,而他已经掂起了脚尖,再往上就要彻底离开地面,脖子恐怕也会……

    近在咫尺的酒气里夹着清涩的柠檬味。

    傅云河盯着那双眼睛,落网的猎物丝毫不挣扎,由他掐着,直到湿润的瞳孔微微放大。

    仿佛真的是要找死。

    脖子上的手掌一松,失了氧的人立刻摔倒在地,胸腔剧烈地颤抖起来。

    “脱光了,滚上去。”

    陈屿在地上蜷了好久,呼吸和心脏像是从深井里捞出来的。他好一会才伸手去脱裤子,手在抖,裤裆解得不顺畅,单脚才抬起来就再次摔在了地上。傅云河站在原地,看他一次次摔下去,最终在踉踉跄跄的步子里把自己扒光,向皮质软塌上挪。

    陈屿跌倒在上面,鼻腔里哼出一声——膝盖在刚才的磕碰中摔出了乌青,此时再次撞到才觉得疼。空气凉得吓人,他浑身都在颤栗,分不清是因为冷、醉意还是不明缘由的渴望。身后的人几步走过来,把他的两只细胳膊拉向身后,紧紧束缚在一起。

    “屁股撅起来。”

    大脑混混沌沌的接收了指令,陈屿脸颊埋在皮面上,磨蹭着把胯骨向后送。

    “撅高。”

    他臀肉上的伤养了整整一周,淤青散了,但印子还大面积的留存着。抬到一定的高度,皮肤终于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肌肉下意识地紧缩——他不知道,那就是他自己的皮带。

    “每下结束,就给我抬到刚才那个位置,否则重来。三十下,报数。”

    他甚至没来得及应一句是,皮带已经破了风抽落下来。陈屿浑身一颤,胃里酒精的灼烧把疼痛磨得钝而长,但他茫然之中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于是模模糊糊哼了一声,“一……谢谢主人……”

    肩胛骨在塌面上缓慢地向后蹭,屁股再次撅起来,但还没到位就挨了第二下——压着上一道三指宽的印子。

    这下除了疼痛,脑袋里终于什么都不剩了。

    “慢了。”

    “啊——!!呜……对不起……”

    陈屿把自己钉在这个屈辱的姿势,他知道身后的人不会留情,知道那会是逐步攀升的痛楚,但紧绷的肌肉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二……谢谢、呜,谢谢主人……”

    “啪!”

    “三!!呃哼……谢谢主人……”

    傅云河抽得毫无章法,手腕的力道也没特意收,几下下去臀肉上就肿起来大半。小猎物明明看着像承受不住,道谢一句不少,送刑也送得乖觉,屁股上的红色逐渐泛出青紫。这呻吟潮湿、勾人、毫不含混,和前面几次不一样。

    傅云河心里发紧,抬起手,一连几下落得快而狠。

    陈屿浑身都在打颤,好几秒才憋出一声脱力的哭喊,身体深陷在皮面里,一时间再也抬不上来,“对不起……呜……对不起……”

    他背后的眼底含着一片极深的阴翳,“闭嘴。”

    “啊——!!”

    还差最后八下,而这八下完全纯粹的惩戒,空气里的声音也是纯粹的嘶喊。等终于结束,傅云河把皮带嫌恶地丢到一边——本来是故意借这个羞辱他,但对方似乎没意识,自己倒先不舒服起来。

    金属扣敲在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眼前的屁股连着娇嫩的大腿根都已惨不忍睹。红痕交错着,在不规则的衔接处泛出青紫,有些地方甚至结了硬块,肌肉颤抖着纠结在一起。

    “讨来的,爽吗?”

    软塌上的人呜咽了一声。

    傅云河盯了他两秒,单膝压到榻上,攥住那头细软的发丝猛得后拽,“你说什么?”

    两片颤抖的唇瓣嗫嚅了一下,似乎是个句子。

    傅云河眼神凝在那簇细密的睫毛上。他能感觉到手掌下细瘦的肩胛骨在颤栗,像濒落的枫叶,再度捕捉到的声音极轻,极哑,挠得他鼓膜发痒,“……疼。”

    他这回听清楚了。

    “疼……”

    “哒”。

    巨大的泪珠在皮垫上溅出一个湿润的圆点,随即迎来了更多,像这间地下的乐园外头姗姗来迟的春雨,奔赴冰冷皲坼的土地。

    第13章 水中捉月

    傅云河轻轻笑了一声。

    他的小猎物……这是拿他当宣泄的工具呢。手段不新,藏得也不实,要说别有心思,不如说根本没花任何心思。

    胆大包天。

    但是那极不讨喜下垂眼尾里头本应极扫兴的悲伤,看起来竟比任何骚媚货色更勾人。心里一股邪门的怒火与欲火狂拍窗门,隔了十几秒,傅云河面无表情地掷出三个字:

    “脏透了。”

    他把这残破的身体轻松拎起来扔到地上,抬脚碾住那张巴掌大的脸。陈屿太阳穴突突直跳,粘稠的醉意里,他分辨出一句:

    “洗干净,跪着等我。既然要发泄,那得彻底才行。”

    锁芯在背后卡出一声响。

    傅云河头也不回地向长廊尽头走去。他刚才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打断了。

    半个小时后,再踏进这间房间,视线所及空无一人。他向着依稀穿出水声的盥洗室走去,打门的瞬间眯起了眼睛:

    水漫金山。

    淋浴和灌肠的水阀都开着,扑面而来的水汽蒙得视线一片模糊。地上流淌着的水积出了浅浅一层,而水流还源源不断地从躺在地上的软管里淌出来。浴缸边上,小动物似的蜷着一个人,此时听到动静,受了惊吓般地转过来。

    他浑身都是湿的。头发一根根贴在脸颊上,发梢在肩胛绽出一朵花,几根葱一样的手指紧紧扒着浴缸边缘,指腹泛出含蓄的粉色。那副五官算得上清雅端正,偏生那颗痣位置下贱,点得眼睛里的恐惧意味莫名妩媚起来。没等傅云河斟酌出要说的,他倒先开口了,“主人……”

    “主人……我、我没力气……”

    明明是怕的,听起来倒像在撒娇。

    傅云河看了他两秒,抬起触了触门内侧的瓷砖——那竟然是一方感应式的电子屏。

    “叫两个人上来。”

    房门很快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容貌精致的年轻男子,他抱着胳膊退开半步,抬了抬下颌,“去帮帮他。”

    陈屿觉得自己没有丧失神志,甚至算得上清醒。他实在没预料到对方竟会叫别人,还是两个——多人的玩法对他来说太超过了。这两人明显训练有素,动作又快又稳,虽不是魁梧的壮汉,但二对一显然绰绰有余,更何况他这会儿甚至没力气扶稳灌肠的软管。

    他皱着眉头痛苦地呜咽了一声,随后紧紧闭上眼睛。那两双手在他身上细致地搓洗,抬高他双腿的动作算得上温柔。

    洗完第三遍,两人静悄悄地退了出去。陈屿在地上僵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缓慢地走出了浴室。他没注意到浴巾一角已经拖到地上,粉白的脚趾踩上去,膝盖瞬间一软。

    哐啷!

    那声巨响惊得他眼冒金星,等缓过神,他扶着刚才撞上的刑架往房间中央看——那张沙发上是空的。

    陈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犹豫了一会儿,顺着房间内直通的连廊往前走,刚跨过拐角……就被吓了一跳。

    那一瞬间全身像过电,隔了几秒,他才意识到自己撞进了一个陌生冰冷的怀抱里,脚下一轻,竟然被打横抱了起来。

    西装触感冰硬,记忆中凛冽的香沉淀成了一种辛辣的后调。他的整个身子都蜷缩在对方怀里,吐息不得不蹭到对方脖子上——这感觉很奇幻。

    也许是酒精的缘故,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竟在越界后,依旧让人沉溺。

    他被抱着一路走进另一方从未见过的直梯。隔了数十秒,金属门缓缓打开,深处的重重暗门随之开启,仿佛一场奇异的仪式。

    告别地下,夜晚的光亮从四面八方温吞迟缓地涌来。陈屿顺着光源看过去——巨大的落地窗里,匍匐着大雨中冰冷绚丽的城市。

    他被摔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

    思维尚且迟钝,男人的力气太大,一番天翻地覆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被摆成了一个跪趴着姿势,一个……

    挨肏的姿势。

    “呃啊——!!!呜……”

    硕大的龟头极其坚定地捅开他身后那张嘴,人体温热坚实的触感和冰冷的硅胶器具差之千里。他几乎在瞬间瑟缩起来,腰背躲闪地向上弓,但这入侵残忍、连贯,完全契入身体最柔软脆弱的地方,严丝合缝。

    初中抵着他脸颊的那把弹簧刀,身边过路人的冷言冷语,毕业后碰壁的彷徨,第一次看清母亲确诊单白纸黑字的绝望,这一切的疼,不曾有哪一样将他劈裂得这样彻底。他在这一瞬间极其迟钝地明白了:自己一向在关系中做1不是什么机缘巧合,而是他在回避这种……

    无路可逃,无处遁形的处境。

    傅云河一双手掐着那截细白的腰,平日杀伐的力度毫不收敛地施在那层软肉上,指节隔着寡淡的肌肉和脂肪死死困住下面单薄的骨骼。陈屿手指和脚趾都纠结在一起,尖细的下巴戳在床单上,喉咙里颤出一声吊到半空的抽泣。

    他还有点懵。

    他在用身后的孔洞接纳男人的性器。

    他如此生涩、愚钝、毫无防备,而身后的冲撞野蛮凶狠,没有半分照顾和体恤,更别提什么温存。

    这不是性爱,这是主人在使用他的性玩具,他下贱的母狗。

    他隔了一会,才反映过来自己一直在哀哀呻吟——肢体的冲撞一次次压迫到臀瓣上的新鲜伤痕,痛楚从里到外席卷而来。

    他竭力端着腰肢,闭上了眼睛。

    傅云河发现手底下的身子竟然在这粗暴的占有里软下来,臀部配合地向后挺,连穴肉都谄媚地绞紧了。这在他的意料之外期待之中:他不是慈善家,也不是道德的拥护者,他是这里的主人,而他的奴隶必须学会俯首称臣。

    “告诉我,我是谁?”

    那一下顶得极狠。陈屿来不及消化身体深处的钝痛,好不容易才从翻搅的情欲里捡出字句来,“主人……呜……是、主人……”

    “你是谁?”

    “是您的、呃,呜!奴隶……”

    “重复。”

    “是您的……奴隶……”

    “重复。”

    “是您的奴隶……”

    他的确是醉了。

    所以什么都顾不上了,甚至后知后觉的尝到心安。

    绝对的入侵,深入骨髓的窥探——他明明是来躲开那些过于强烈的情感,却把自己送上梁山。几乎捅进腹腔的那根东西这样硬,这样热,那是他从来没有、也从未妄想得到的温度和力量。

    记忆被捣得破碎,脑海里只剩温温吞吞一江永远沸不了的浑水。

    傅云河看着几根绞紧的手指,呼吸逐渐变沉,欲望被紧热的肠壁伺候舒服了,记忆里那几颗硕大的泪珠竟也显得可爱起来。身下肆虐的动作放缓了,他试探了两次,很快找到了最骚软的那一点。

    坚硬如铁的性器又狠又快地碾了上去。

    “嗯……呜啊……”

    身下人再次呻吟出的调子往上飘了几分,那些无法言喻的悲戚倒是不见了。傅云河突然有些怀疑,他要看着那张脸——看他是不是还在装腔作势的矜持。

    周身猛地一阵天旋地转,陈屿仰着头哭了一声,感受到灼热性器再次深深捣到他肚子里。大到恐怖的尺寸把肛口扩张到了极限,白皙的小腹抽搐着,几乎要勾勒出入侵者的形状。

    傅云河也终于看到了他要看到的:不是乞怜,而是渴求,桃花眼里半吊着溃败的欲色,朦胧而坦荡。

    天真至极,近乎虔诚。

    “把你的骚逼夹紧了。”

    陈屿看着男人俯下身来,手腕撑在他脖颈两侧,近在咫尺的目光暗流汹涌,随之而来的侵犯凶狠决绝。他疼,但除此以外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需要被糟践,被彻底翻搅成烂泥,永远爬不起来。

    他眨了眨眼,把胳膊缓缓抬起来,攀上了侵犯者的肩头。

    白玉般的手指搭到后颈的一瞬间,傅云河脑海中的神经铮铮作响。

    婊子。

    这还不够,贴到怀里的人仰起头,在他耳边叹了一声,“疼……”

    “疼。”

    似乎只会说那一个字了。

    眼泪从细密的睫毛里珍珠似的掉,像是疼的,也像是爽的。

    小猎物胯下那根东西在酒精的抑制下始终软着,倒是省了被管教的功夫。傅云河操干爽了,慢条斯理地拢了拢那片冰凉的脊背,怀里的人像是受了刺激,猫一样不知死活地往他胸前钻。

    赤裸的胸膛紧紧贴上来,吐息颤悠悠的,湿热的唇瓣竟贴着他的脖子摩挲——

    “记好了。”

    陈屿被掐着下颌摁在床上,脸颊上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傅云河——你所归属的名字。”

    “傅云河……”他念了一声,随即崩溃地抽搐起来——男人手指在极富技巧地碾着他湿软的龟头,身后疾风骤雨般的操弄从未停顿,他一瞬间怀疑自己就要这样死在这里。

    他没能勃起,没能射精,被射在身体深处的时候,他的手指还痉挛着绞在那人后背。

    第14章 投桃报李

    沉沉呼出一口气,傅云河把胯下那根东西抽出来,将身上被抓得皱巴巴的衬衫脱下来丢到一边,才打量起床上的人。

    手脚蜷缩着,身体软软地侧在一边,粘稠的精液正从股间淌到床单上。眼睫半阖着,一副半梦半醒的醉态,脸颊上湿淋淋一片,倒像是被肏傻了。

    第一次做奴隶就落到他手里,能不讨饶也算是勉强及格。再加上这一副皮相的确好,被糟践得彻底反倒多了点迷乱的美感。傅云河沉默了两秒,心里竟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冲动,俯下身挑起那张脸,“还好么?”

    濡湿的睫毛眨了眨,视线从灰色的瞳孔里迟钝地聚焦过来,“还要……”

    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要……嗯……”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刚刚发泄完的凌虐欲再度被点燃,眼底嘲讽的戾色就要抬上来,床上的人猛地支起上身,手指紧紧攥着床单,开始不要命似的干呕。

    那架势,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个干净。

    傅云河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半小时之后,陈屿胃里再无可吐,被传唤来的人扶着收拾清洗了一番,又灌了醒酒的药,才重新被安顿到清理干净的大床上。傅云河倚在另一头,看着他迷迷糊糊地蹭了蹭身上的被子,喉咙里咕哝出一声,背着他远远地蜷起来。

    空气里一时间再无别的声响。

    他把廊灯调暗了,只剩通讯器在手上散发着莹莹的光,“去给我查个人。”

    陈屿是被尿意憋醒的。

    似乎……还是半夜。

    头痛欲裂。清明的神志来得有些晚,大脑里走马灯似的回放着先前的荒唐事,颠沛苦涩的现实和癫狂的情欲搅成一锅粥,手指在被单上攥了一秒,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还在潜伏的病痛里等待明日,而他在这里做别人的母狗。

    膀胱里的酸胀很快发酵成了疼痛。他试着半撑起身,手腕上哐啷一声脆响,最后一点困倦也被抽散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屁股里的撕裂的痛楚和异物感根本不是先前的余韵——穴口绞着的东西鲜明、硕大,臀部才摆了一下,仿生的硅胶肉齿就被肠肉缠绵着磨了一遭。

    窗帘只拉了一半,混沌的天空吞吃了一城的浮光,让黑暗中的事物还勉强能被分辨。他用右手去摸——左手被长链铐死在床头了。

    心脏沉沉地一跳,他下意识扭过头,对上一双沉静的眸子。

    匿在黑暗中,豹子似的。

    “醒了?”

    “是……”这声音哑得不像是他。陈屿垂下眼,即刻恢复了乖顺安静的模样,“主人,请您允许我去上厕所。”

    傅云河侧着头,轻轻笑了笑,“既然是请求,先把话说好听了。”

    陈屿轻轻皱着眉,没迟疑太久:“主人,请您允许奴隶去排泄。”

    “从哪儿?”

    “……”饶是明白这些羞辱的套路,苍白的脸颊在黑暗里依旧透出些红晕,声音也低了几分,“从奴隶的……鸡巴里。”

    记性很不错:该说什么词,只教一遍就记住了。

    傅云河懒懒地坐起身,手指轻佻地拨了拨那根疲软的东西,“你的?”

    “……您的,主人。”

    手掌松开瑟缩着的阴茎缓缓上移,在柔软的小腹上不怀好意地停住了——陈屿浑身受惊似的一颤。

    膀胱里充盈着尿液,早已鼓胀得不能再忍受。小腹本应是平坦的,但因为上身半直起来的姿势,竟然如同初怀孕的妇人般,鼓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似乎那只手轻轻压下去,就能挤爆那个可怜的脏器。

    傅云河被这肢体的颤抖取悦了,威胁似的抚弄了两下就把手收了回去。热源移开,余温却还在皮肤上灼烧,只这么几秒,陈屿额头都泛出冷汗来。

    “那就让这根贱东西有点该有的样子。十分钟,不许射。”

    惊慌的眼神瞥过来,祈求的神色在黑暗中剔透动人,而下了残酷命令的人不为所动。半分钟过去,陈屿明白拖延的只是他自己忍耐的时间,喉结仓皇地滚了滚,终于抬起尚且自由的右手拢住胯间那块软肉。

    阴茎可怜兮兮地缩着,此时被强行摆弄,尿意被拉扯得愈发汹涌。

    游戏还没结束。

    身侧的目光如芒刺在背。陈屿盯着自己的手,依稀能看见龟头柔软的轮廓,动作自虐似地加快了几分。情欲、排泄欲与被窥看的羞耻感铺天盖地地涌来,几分钟过去,两条长腿贞女似的绞紧,膝盖骨颤巍巍地内扣着,手心早就被铃口渗出的淫液打湿了。

    高潮控制:最基本的凌虐游戏。他做过数回,第一次把这手法用在自己身上。

    动作娴熟,规规矩矩地把自己始终钉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黑暗中的时间仿佛无极限,额头上的发丝很快就被冷汗浸透了。陈屿多数了半分钟,腹肌难堪地绞在一起,才呜咽了一声,吐息间带着喑哑的湿意,“主人……奴隶、奴隶可以去排泄了吗?”

    但他只得到了漫长的静默。

    五秒,十秒。嘴唇被咬得发白,汗水在一片静谧中缓慢地往下淌,脚趾在煎熬中绷得几乎要抽筋。

    “可以。”

    他哀弱地喘了口气,心弦只松了一半,因为……他还动不了。

    “……求主人,把奴隶的手铐解开。”

    精巧的金属卡扣在黑暗中自行张开了——竟是带着控制系统的。陈屿抽出手在床上坐正,胸膛急促地起伏了两下。

    他知道这还没完。

    “求主人……允许奴隶把后面的……东西排出来。”

    身侧的声音带着种绸缎般的质感,大约是因为困意,“后面?”

    陈屿低低哽了一声,残存的神智濒临崩溃:“奴隶的……后穴。”

    他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感激这种黑暗——把他放荡不堪的表情和眼眶里快要渗出的泪水无声地掩盖了八分。

    傅云河盯着身边的人看了两秒,心里明白靠他自己的脑筋怕是转不过来了。欺负成这样,总不能把人一次性玩坏,于是直起身半压在陈屿身上,单手握住了那根硕大按摩棒的底端,低头凑过去,“记住了,母狗是没有穴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遮掩的戏谑,“你这张嘴……叫逼。”

    按摩棒被猛地抽出来,陈屿整个人过电似的弹了弹,脱了力的脊背重重砸在背后的床板上。双眼无神地睁着,嘴唇在一瞬间被咬出了血,他没有射——但那快感已经超越了任何一次肉体所能达到的极限。

    “去尿吧。”

    他隔了很久才回神。脚尖试探着点到地毯上,膝盖骨绵软地跟下来,伏趴成了一个漂亮的姿势。膀胱里的液体随着这简单的动作震荡翻搅,手心的汗沾到地毯上,也许留下了水渍,好在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

    傅云河跟在他后面,直到他爬进浴室,抱着臂靠在门上。

    这房间里的浴室比他租的卧室还大上许多。四周敞亮,巨大的浴缸占了一半的空间,在吓人的层高里颇有种瑶池的神圣感。瓷砖是被智能恒温的,光裸着爬上去也不冷。陈屿余光看了眼马桶的位置,刚要站起来——脚踝被不轻不重地踩住了。

    膀胱里极限的疼痛早就让他脸色发白,“主人……”

    “蹲着尿,腿张开——再张大点。”

    直冒冷汗的躯体在拨弄下被摆弄成了一个羞耻至极的姿势:两腿极限大张,全身的重力都压在脚后跟上,剩下脚尖颤巍巍点地,双手在背后交握,胸膛竭力向前挺。这姿势很难立稳,他勉勉强强支撑住,憋到了极限的尿意竟然一时间不肯宣泄。

    傅云河往背后退了一步,语气散漫,像是不耐烦:“十秒钟,尿不出来就回去。十。”

    “九。”

    陈屿猛地一颤,脚趾软了一秒,险险立住了。

    “八。”

    “七。”

    “六。”

    安静的房间里透出一声喘,依稀的鼻音带着毫不遮掩的痛苦,像是在撒娇讨饶似的。

    “五。”

    “四。”

    “三。”背在身后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腹腔深处一刹那涌动着的灼烫,几乎要冲上天灵盖——

    “二。”

    热液浇在瓷砖上,很快蔓延到了脚尖,温度烫得骇人。

    他闭着眼睛,不用看都知道那滩液体在不断的扩大,流淌到瓷砖各个地方,脚趾间的湿意和空气里清晰的水声狠狠鞭挞着脑内紧绷的弦。

    脊髓里流淌着不可控制的颤栗意味,他彻底醒了,想着,这下是真的太超过了。

    身后的人眯了眯眼睛。那表情是满意与……

    一如既往的势在必得。

    第15章 拨草寻蛇

    下命令到拿到资料只花了半个小时。

    傅云河在那几行字上扫了一眼,挑了挑眉——还真没法从那副细腻寡淡的眉目上分辨出比他长出的那三岁。这样的家庭和经历:那副可怜样不是假的,是被赤裸的现实生生削磨平的。

    还是个医生。

    蓝底照片上的年轻人戴着眼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金属细边好巧不巧挡住了那颗苦情的痣,捏出几分文绉绉的距离感。头发扎的一丝不苟,鬓角那些矫情的碎发被乖乖别到耳后,白大褂上的胸牌别得端正。

    陈、屿。

    晓寒云雾,山穷水尽,选出来的糟糕命数。

    陈屿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醉酒讨打,半夜醒来又被折腾了一遭,身体酸软得像要散架。这会儿窗帘大敞开着,环绕式的落地窗把城市的角角落落都端到跟前,日头照在林立的高楼上,玻璃窗反光亮得刺眼。

    他想坐起身来,浑身猛的一阵被车轮轧过的疼。身边的床上是空的,只剩床单浅浅的几个褶,昭示昨晚的同床共枕绝非幻梦……他被上了。

    还是自找的。

    记忆有些混沌,他记不清是谁撩拨的谁,但认识才几天就爬到了别人床上显然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屁股上被好心上了药——他把手背贴过去触了触,浑身一颤,少有的几个破口已经结了痂,一棱棱凸得吓人。

    等周一坐到诊室凳子上,又得挨一场酷刑。

    陈屿慢吞吞地挪下床,像个行将就木的病人,花了快一个小时做内外清洁——他信不过别人做的。等从浴室走出来,原本三分力气又被卸没了一分,他正要往外走,突然间敏锐地僵了一瞬。

    男人回来了。

    这感觉很奇怪,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客:他大概刚走进来没多久,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衣襟服帖平整,细节处打理得一丝不苟。眉头紧蹙着,似乎有些烦躁,余光向他瞥过来,又收敛成了那副冰冷的模样。

    约炮这种事情,陈屿一向默认提了裤子不认人,约调也一样。做主导方这样收尾很容易:规规矩矩把人送走就行,哪怕自己先走也不算失了礼数。但这次这人再怎么说也给他上了药,“客气”地收留了他一晚,按理来说仁至义尽,他不能指望对方给他留一个悄然离开的体面。

    看来这是日上三竿了。

    对方衣冠楚楚,他一丝不挂,身后伤痕累累。饶是多年圈内老手,陈屿也难以判别现在的状态。

    但礼貌点总是没错的,于是他叫了声主人。

    男人看了他一眼,在窗边巨大的长桌边坐下,抬手按了铃。

    “过来。”

    那明显不是叫他坐着。

    好吧,看来一时想提结束还有些难。陈屿选了一个距离那人裤腿半米的位置,老老实实走过去跪了,视线被面前的丝绒台布挡了个严实。等他跪稳,忽然觉得胃里好一阵酸楚绞痛,但来不及多想,身体在瞬间僵住了。

    有人走进了房间。

    ……不止一个。

    晚上也就算了,白天这就有点过分了——陈屿瞬间僵在那儿,鸡皮疙瘩从头爬到脚跟。端着餐点的侍从鱼贯而入,耳边响起金属餐叉和餐盘碰撞的细碎声响。空气中食物的味道混着醇香的酒气很是诱人,却勾不起他的食欲: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来来去去的裤腿和锃亮的皮鞋上,手指攥进手心里,几乎要掐出痕迹来。

    几个盘子稳稳被放到他面前的地上。

    服务生摆盘的动作利落快速,目光甚至没有停留在两人身上,不到两分钟就全部退了出去。时间虽短,但于他而言,每一秒都仿佛身处刑场。

    傅云河拿起餐叉,把牛排划出一道粘稠的血痕,挑挑拣拣吃了几口,垂着眼丢出一句,“不想吃?”

    “……没有,对不起。”

    陈屿头有点晕,他呼出一口气,胳膊慢慢动起来。面前的盘子里放了餐具——不幸中的万幸,还未扳动他能忍受的极限。眼前这显然不是早餐:奶油汤太腻,牛排难消化,他跪得笔直,轻轻端起地上的盘子,叉着一个流心蛋咬到齿间。

    傅云河的奴隶各个都能把优雅舔食的动作刻印成肢体本能:脖子要低的漂亮,不能出声,不能蹭到脸上,不能漏食物在外面,不能剩一滴。此时满腹恶趣味的正主吃饱了,端着酒低头看他包庇纵容的新宠:

    纤细的骨节抵着盘沿,脖颈小心翼翼地低下去,跟只猫似的。

    揠苗助长总不是好事。

    吃饭的方式让人难受,但菜品和口味都是一等一的精致,只可惜空了太久的胃实在适应不了这些食物。陈屿把每样东西都吃了一点,眼看着盘子上剩下一大堆,拿起一旁摆着的湿巾擦嘴,神情有些局促。

    以后还是不能这样,他想。在别人这里过了夜吃了饭,自然是得相对应的让人家高兴,看人家脸色。

    他自我开解了一番,心里那点不适最终还是转成长长的一口气,软软呼了出去,而这在头顶上的人眼里无异于吃饱餍足后的撒娇。

    傅云河极其有兴致地摸了一把手下的头顶——他几乎不这么做。手指勾到的发丝很软,略微带着些许潮气。身下的人似乎僵了一瞬,但立刻放松下来,一动不动。松开手,一大早被一群老狐狸气得压抑的心情竟好了些许。

    余光往杯盘里扫过去,撞上那杯分毫未动的酒。

    心下倒是因此起了点逗弄的闲心。他微微俯下身,指尖抵着瘦削的下颌蹭了蹭,摆弄小动物似的,“不喝酒了?昨天不是挺能喝的?”

    跪在地上的人乖顺地垂着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对不起,我昨天喝醉了,给您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这话说得极其顺畅。

    狭长的凤眼眯了眯,他身下的猎物根本没察觉到风雨欲来的征兆。

    精巧的喉结上下滑了滑,语气里带着足量的诚恳,“……昨天没回家,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能不能……”陈屿微微抬起头,这下倒叫他看清楚了:那张脸上,前夜破开的缝隙被完美的粘合了起来,语气平和礼貌,“我们这次就到这里?”

    傅云河手上的姿势未动,静静看着他。

    “好。”

    他极轻地笑了笑,神色缓缓沉下来:“但昨天擅自占用的时间、今天的毁约——你要怎么补给我?”

    陈屿愣了愣。这还有补偿的说法?

    但面前人的表情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

    他下意识地愧疚起来,眨了眨眼睛,艰难地寻找着措辞,“我……我真的很抱歉。我现在没法确定下周的安排,家里有些事……”他停顿了一下,“实在是难以预计。但如果有空,我提前告诉您,时间由您安排,可以么?”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毛病。

    傅云河嘴角和缓地勾着,习惯性地审视:小医生微微皱着眉,发丝尾梢松软地弯着。他突然想到照片里他戴上眼镜的样子,神色就和现在如出一辙,白大褂里面藏着干净的衬衣领结。

    “说完了吗?”

    “说完了……主人。”

    贴在下颌上的手指往下挪,温热细腻的皮肤之间,传来声带的微弱震动。

    “我不同意。”

    陈屿局促地看过去。近在咫尺的眸子明明上一秒还装着疏离客气的笑意,下一秒瞬间变得盛气凌人。静默的空气里,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强盛到邪门,无形之中似乎有数把上膛的枪抵在他太阳穴上。

    这哪里是情境内的情绪。

    他把别人惹生气了。

    第16章 假戏真做

    “作为奴隶,你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闯进来。”

    “酒后寻事、失态、毫无规矩。”

    “现在我问你。我什么时候——给过你终止游戏的权利?”

    傅云河抽回搭在那截白皙脖颈上的指尖,眼神缓缓收回去,捻起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然后“啪”的丢在盘子上。

    “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只能由我说了算。下周再结,可以。只是……你未必付得起这中间的利息。”

    陈屿跪着没动,表情有些难堪。

    傅云河自顾自抽散了领带,脚尖轻佻地踹了踹小医生光裸的屁股,“下楼。”

    看来他没有别的选择。

    陈屿一向是个随和的人,如果科室年终奖的提名有人自荐,他会为那个人投票;如果聚餐的时候大家点了一桌太辣的菜品,他可以就着茶少吃些;但他也不那么善良,他不会毛遂自荐开车去送醉酒的女同事,不会费心去安慰侯诊时啼哭的小孩子。

    但凡能避免的矛盾,他一定会去避免,实在不能避免的,他可以忍耐或保持沉默。

    就像现在这样。

    往前爬第一步的时候,他想,其实家里也没什么事,毕竟天上不会掉限时的灵丹妙药,回去也是在家里呆着,也许和母亲通一个电话,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怎么表现才能让他招惹上的人消气。

    脑海里闪过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房门被强硬地打开,男人一副懒散却嚣张的姿态,用他使惯了的鞭子把他抽得溃不成军……

    傅云河。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能从渗透了酒精的记忆里面剥离出这三个字,虽不确定,但也大约不会是别的字。云与河念着温雅好听,却偏对上这样咄咄逼人的角色。羊入虎口,对方绝非善类——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唔……”

    还没爬出房门,屁股上再次被狠踹了一脚,陈屿支着地的手腕向前磕出几公分,肩胛狼狈地一塌。

    “如果是想寻加罚的理由,你可以继续走神。”

    他没想到再次来到调教室外的镜廊,是以如此不堪的姿态。脖子上没有牵引链,他的“主人”走在他后面,而他仿佛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低下头,自己的阴茎正随着胯骨的扭动极不知廉耻地左右摇摆,尴尬的视角被镜面复制了四份,他仿佛是在禁断的万花筒里窥探自己淫荡的白日梦,且这赤裸的现实比任何一次超纲的幻想都来的致命:

    他要去迎接惩罚,且是实打实的被迫而非一时演绎的戏码……至深的情境,莫过于让人发慌的现实。

    短短几十步,他竟然在爬到那道门之前半硬了。

    身后的人轻蔑地笑了声,“这么期待。”

    而他无可辩驳。

    陈屿爬在前面,随着命令调整方向,直到进了一个从未来过的房间。顶上一盏硕大的吊灯,金属架托着玻璃制的烛火,把四周的暗角拉得深长。

    处境变化得太快,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几分钟前还借着居高临下的视角俯瞰城市,现在已然跪在这方深藏于地下的空间里,等待着未知的惩罚。

    天堂到地狱,只需通过资本堆砌出的秘密通道。

    陈屿随着那人的手势停在房间正中央,睫毛被顶光拉出纤长的阴影。身体颤了颤,几秒后才意识到这不是情绪躁动所产生的幻觉——

    膝盖下方的地面的确在缓缓上升。

    傅云河把台面调整到最顺手的位置,从柜子里取出一捆绳结,那依旧是麻绳,通过特殊处理浸成了黑色。

    陈屿算不上是绳缚高手,但他也是仔细跟着教学视频在自己身上试验了数次,才在日后的实战操练里让对方欲罢不能。这些步骤和手法他太熟悉了:绳子先落到手腕上,他配合地抬着胳膊,心绪竟莫名平静下来,连呼吸都放得轻缓。

    傅云河动作不紧不慢,但每个步骤都一次到位,甚至不需要将手指压到绳下检查力度——极其狂妄,游刃有余。绳结绑缚的力度均匀,关键部位卡得极准,身体一丁点的挣动都会将那几处要命的着力点压得更实。等绳子连接住手腕和膝盖,并缓缓收紧,陈屿才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寒战,头皮发麻:

    对方要将他吊起来。

    毫无疑问,悬吊的绳缚最考验技术也最危险——身体受力全权依靠几根主绳,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血液不流通。

    僵直的绳结在那人手上仿佛有了生命,恰到好处地压迫着呼吸和心跳,把这具身体的任何一个细微反应都勾勒得无处遁形。

    陈屿被牵引着单腿抬起,身体随着最后一根主绳的牵动彻底离开了台面,停在一个被极限折叠打开的姿势:大腿上的结紧贴着柔软的小腹,浑身的皮肉在笼罩式的束缚下局促地随着呼吸浅浅律动着。

    绳结尾端被回折固定,下方的台面缓缓落了下去。

    陈屿垂着眼,头顶灯光如昼。

    四周一阵窸窣的响动。傅云河似乎去取了什么,而他的脚心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压力毫不客气地从那根细棍里施到脚踝上,把这关节上扳到了极限。心脏在逼仄的胸腔内沉沉跳动着,每一下都让他晕眩:这才是开始。

    “可以出声,不用报数,不许动。”

    “惩罚的规则,在我这里只有一个……”

    “罚到我满意为止。”

    陈屿急促地抽了一口气。

    藤条坚硬且柔韧,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不响,痛楚却钻心。他的确没动,但肌肉不受控制的收缩和舒张依旧牵动了绳索,几个敏感点上的结毫不客气地碾磨着要害,针扎似的痛楚混杂着快意,带来的刺激和折磨甚至不逊色于脚心那一下。

    第二鞭如期而至。

    陈屿竭力调整着呼吸,在每一次尖锐的疼痛里逼迫自己放松肢体,而这竟然比他想象的容易:全身的血液正飞速流涌到叫嚣着痛楚的神经末梢,仿佛只剩脚心那一处还留存在这世界上。

    没到十下,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是惩罚:

    足弓曲线的顶端,一厘米宽的位置——那人只抽这一个地方。

    左右交替,精准无差,不偏不倚,每一下都重叠着上一次的伤痕。

    不用报数,但他依然在下意识的数,抽到二十,颤抖的唇瓣间终于吐露出艰涩低哑的呻吟。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剧烈,瑟缩在眼眶里的眼泪把顶上的灯光晃得破碎。

    等到出口的声音尽是压抑的哽咽和飘着颤音的哭泣,他已经完全数不清那块细窄的皮肉受了多少下。

    唯一的一道红痕早就肿得老高,惩戒者有意控制着力度没有让它破皮见血,但这不妨碍痛楚层层叠加,只增不减。

    再次挨下一鞭,陈屿承受不住,脊背不受控制地挺动着,被紧密的束缚转换成翻倍的痛苦。睫毛牵着细碎的阴影抖了抖,余光中的男人眼神冷漠,目光甚至未曾落在他的脸上,胳膊就要再次抬起来——

    “主人……呜、主人……”

    求饶的话已经到了喉口,但他终究没敢说,只能一声声哀弱地哭叫着。墨色的绳子几乎要嵌入过度白皙的皮肤里,而眼角,脸颊,和几乎要抽搐起来的脚趾呈现出潋滟的红。

    低微的乞怜,听着像是发情。

    傅云河终于恩赐般地看了他一眼。

    予与求,两道目光在空中对接上,不可言的微妙拉锯在几秒钟内完成了开始到终结。陈屿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宽恕的允诺,身体竟已先于思维放松下来,微微摆直的脚心却在此时挨了极狠的一下!

    眼泪倏忽间滚落,四周极其安静,而他迟来的哭声崩溃、颤抖、没有任何别的意味——那是一种极限状态下的臣服。

    藤条终于被扔到地上。

    “啪嗒”一声,敲着他饱胀而安宁的心脏。

    第17章 列风淫雨

    陈屿闭着眼睛仍能看到炽热的灯光留下的晕影。脱离了极端紧绷的指节尚带着薄汗,虚虚弯了弯,在下一秒突然握紧——

    他以为惩罚结束了。

    傅云河绕到他背后,几根手指挤进微张的唇齿间。这入侵猝不及防,牙关还未来得及反应,手指已经探到了喉口。他在一瞬间竭尽全力地控制自己:咬合的动作被生生收住,留在手指上的力度倒像是小动物亲昵的讨好。

    口腔放松下来之后,陈屿不躲也不迎。不是不愿,是真的不会——他向来只要求奴隶顺从承受,主动的谄媚发骚甚至在他的期望之外。淫靡的液体声如雷贯耳,口腔里的手指轻轻抽出来,在他脸上响亮地拍了两下,“后面的嘴是怎么发骚的,前面这张也一样。”

    陈屿怔了怔,柔软的唇舌在入侵者再度挺进时试探着包裹上来。

    两人离得很近,硬挺的西装布料贴着陈屿粘了湿发的额头。傅云河俯视着那双眼睛,手指在那张嘴里搅得啧啧作响,语气温和闲散:

    “这就对了……记住,我乐意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逼。想少受罪,就多练练基本功。”

    一番逡巡之后,那几根手指性交似的抽插起来。陈屿颤抖着吸进一口气,喉咙哽了哽,随后柔顺地张开了。身体除去口腔以外的地方都死死紧绷着,他把这轻贱人的要求履行得很好:直到手指抽走了,还半伸着舌头,湿润的唇瓣发出啵得一声轻响。

    暧昧难堪。

    他含得太专心,根本没意识到这两根手指是用来捅他屁股的:入侵和翻搅都过于粗暴快速。他闷闷哼了一声,感受到一个湿润冰冷的物体拨开紧绷的麻绳,在手指的推动下进得有些太快——温热的肠壁感应般吸吮窥探着入侵者的形状,很快得到了结果。

    跳蛋。

    傅云河将绳子回折固定的部分解开,几下绕成一个立体对称的结,层层叠叠盘成拳头大小,绕过顶上降下的挂钩,垂到陈屿脸颊上方的位置。

    “用来伺候人的地方,技术太差了,不配被操。”

    温热的手指摩挲过那瓣颤抖的唇,“通常我没工夫陪你练这些基本功。把结解开,今天就到这里……”

    “不许用牙齿。”

    陈屿睁大了眼睛。

    背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随着房门被关上的闷响,屁股里的东西“嗡”得震了起来,那位置……正好抵在腺体上。

    手指插到小医生屁股里的那瞬间,手腕内侧的通讯极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关上门,傅云河缓缓往外走,偌大的空间内回荡着鞋跟敲地毯的声响,一如既往的沉闷。

    语音通讯被接通了。

    “哥。”

    “……还在玩?”

    他垂下眼,“是那边有动静了?”

    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

    挂断之后,他走回房间的步伐略有些慢。站到门前,手指下意识抬起来,触上冰凉的感应贴面,他才回过神。

    大门缓缓打开,随之而来的呻吟带着丝毫不遮掩的媚意——

    陈屿不知道傅云河离开了多久。他好歹也曾是经验丰富的掌控者,知道在这个游戏里擅自高潮是极不礼貌的事,因此强忍着发泄的欲望。长久的束缚让被动的挣扎都成了磨难,身体明明快被尖锐的痛意割裂,屁股里的不间断刺激却自欺欺人地吊着精神。

    绳结能轻易够到的地方都被舔湿了,然而他才隐约抽松了其中的几根:这任务……强人所难。

    求而不得的痛苦,深渊无止境——四下无人,呻吟越拔越高,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得:他知道这有多放荡下贱。门开的那一瞬间,他依旧沉浸其中,直到背后的声音近在咫尺,猛地抿住唇,刚要出口的声音转成了低微的呜咽。

    还真是个惊喜。

    主人不在,他的小奴隶在自娱自乐的发情。

    傅云河笑了笑,“任务没做好,倒是叫得很开心……可惜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你。”

    陈屿面颊微红,喉结滚了滚,犹豫再三,还是出声讨饶了:“主人……我……我做不到……”

    “做不到?”

    傅云河这一句问完,身下人被情欲烧坏的大脑猛地醒了几分。那几个字仿佛打开了一道阀门,在瞬息释放出威胁与侵略的意味,“做不到,我可以帮你。”

    话音未落,陈屿浑身猛地一颤,躯体牵动了顶端承力的身子,在半空中摇晃了几下:后穴里突如其来的电流顺着脊椎,一路癫狂地烧到大脑。

    仅仅是一瞬,他听见自己凄厉的哭喊。

    “三分钟一次。”傅云河的拇指捻上他的侧脸,顺着下颌骨的弧线,一路亲昵地抚下来,语调像是在哄孩子:“认真一点,奴隶。”

    陈屿闭上眼,任命地伸出了舌头。

    记不清被电了几次,他终于用舌尖和上唇挑开了最后一处交缠的圈。解散的部分垂落下来,擦着耳根,湿哒哒一片——那上面沾满了他自己的口水。

    最后的动作,他完全是在和残存的意志做抗争,混沌之中甚至分不清欲望与痛苦……也许两者早已被揉成了同一种知觉。绳子彻底垂落的那一秒,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句:

    “你可以射了。”

    陈屿双目失神的看着上方,等意识回流,精液已经滴滴答答地喷溅在小腹上。

    傅云河亲自把人抱回顶层,“体贴”得一反常态,“洗干净,你可以离开了。衣服在那边的柜子里,楼下有人会送你回去。”

    陈屿被动地扶着那人的肩膀,顺势站到地上,腿还没伸直就差点疼出了眼泪。他狼狈地踮起脚,手指在身侧的西装上攥了一下:“……我开车来的,可以自己回去,谢谢您。”

    身边的人没再说话,陈屿也没看他的表情。他踮着脚走进浴室,背影像只家猫。等穿好衣服从浴室出来,他发现面前的房里不止一个人:傅云河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沓纸,旁边还站着两个姿态恭敬的男人。

    这场景已经变了,他在这里显得很不合适。

    陈屿垂着眼帘向那道感应门走过去,停在玄关边上,默不作声地弯下腰穿鞋。脚掌贴到鞋底的时候他抽了口气,咬牙扶着鞋柜直起身来,想了想,回头去看沙发上的人。

    像是接到感应一般,微微蹙眉盯着文件的男人真的撩起眼皮看他。

    “谢谢。”

    梁枫看着他的顶头上司目光久久凝结在那道已经关上的门上,好一会儿脊背才再次靠到软垫里,“继续说。”

    陈屿一路坐电梯上楼,重心始终放在前脚掌上,步伐迟缓。他想到童话里的美人鱼:走在刀尖上大抵也就这么疼了。

    自己的车还停在酒吧门口。他叫了车,站在街边等,心里佩服起以前那些sub来:带着一身伤,还要完美的回归到工作岗位上,真是不容易。

    做dom也不容易。越是深度的状态越难被把控,而那个男人竟然能把这一切控制的如此完美,连强迫式的服从都让他在无法抗拒中生出沉迷的欲念——情绪和技术都拿捏得登峰造极。

    作为短暂的放纵,能找到这样的人已经无可挑剔。虽然他隐约发现,对方似乎每次都非得把他逼到哭为止……

    三个周末,他流的泪甚至超过二十八年来的总和。

    陈屿在小区门口的面馆里要了碗牛肉面,吃得比平常多。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楼梯里的感应灯不亮,他又因为疼不能跺脚,摁亮手机把钥匙插了进去,屋内和屋外一样黑。

    他脱了鞋,猫一样踮着脚,走进卧室才打开灯。馨黄的光在床头亮起来,外面的天色浓郁且昏沉。陈屿把衣服脱下来,换了件睡觉穿的秋衣和居家睡裤,脚尖踩着拖鞋走到阳台上。

    18层离平地,离喧嚣和杂音都很远。对面的楼房错落地亮着灯,有的发蓝,有的发黄。这么站着很累,他干脆跪在栏杆前面那个放盆栽的矮桌上——自从上一株同事送的多肉死了,那里只一个衰败的老桩,现在挨着他的膝盖。

    他把手伸出来,搁在栏杆上,半阖着眼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裤袋里摸了摸,抽出一包烟和一个塑料打火机来。

    胳膊肘靠在栏杆上,他嘴里含着烟,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另一只手拢着那窜明亮的火光。点着了,他把打火机揣回裤袋里,眼睛随着叹出的烟雾眯了起来。

    伸在外面的手接到一个湿润的水滴。

    他没有动,几秒钟之后又接到了另一个,然后窸窸窣窣的落了更多。那些雨点穿透了蒸腾的烟雾,砸到十八层楼下的地面上。

    直到雨下到会把裤子弄潮的程度,陈屿才把烟掐了,从台子上挪下来,翻身躺到床上。

    钻进被窝里,手机在枕边嗡地一震。

    十秒钟后,他伸出手去按:是他以前的sub。

    lowrie:先生

    lowrie:您最近不玩了吗

    lowrie:您退圈了?

    与:嗯。

    与:暂时不了。

    他把手机放回床头,紧闭的阳台门外雨声沙哑,偶尔蹿出奇怪的杂音来。

    翻过身,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他迷迷糊糊想:人是在哪一个刹那变得脆弱——那一个刹那不可被打败,但它终归会远去。

    脆弱的落泪,放肆的呻吟,落在手背上的雨,会在天亮前终结。